念眉觉得心口酸意直往眼眶里冲。
王海轻叹口气,“念眉啊,知道这些日子你压力大,也受很多委屈。在枫塘桥这头住大半辈子,比谁都更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有什办法呢?人活这辈子不就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没什家人,靠也就自己前头点积蓄和这笔补偿款子。现在上年纪身体也不好,剧院是不打算继续经营,也该退休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原本挺担心你和剧团没地方可去,听安子说你们也找不少地方希望重新找个安身之所。这不,兰生戏院那边有消息,他们里头就有个越剧团,旁边是戏曲学院旧址,划拉部分给他们,还有空余,可以接收你们过去,日常演出安排也好商量,抽空你去看看,觉得挺好。
“之前凤颜走时候,人心思动,追悼会上事儿……唉,你也别怪大家伙儿,他们也都不容易。刚问过,原先有主意想走人这回都愿意留下。北辰文化挺大方,口碑也好,兰生戏院比咱们这儿要大得多,将来观众也肯定要多得多……”
他抬手擦擦眼角。乔凤颜把这群孩子教得很好,但以前客观条件使然,让他们上台演得那寒碜……以后再也不会。
边旧得褪色沙发椅上坐下,“海叔,你不是都戒烟好几年吗?怎又开始抽?”
他咳嗽两声笑笑,“老,也没什别嗜好,无聊时候就抽两支。无儿无女,也就你们还管管。”
念眉心口发酸,“在门口碰见安子他们,演出事……”
“噢,对对,这个要跟你们商量,演什你们来订,好好排,这最后场怎也得留个好纪念。把也算上,跟你们块儿登台。”
“海叔,你?”
“海叔,您别这说。”念眉声音哽咽。
这样令人意外好消息,谁想竟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式伤怀。
王海又转身走回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个信封递给念眉,“这是叶朝晖让转交给你,你拿着。像看女儿样看
“怎,小囡现在涨本事就瞧不起们这些老朽?当年你还没出生时候,就学吹笛,当年跟旦角祭酒同过台……”
念眉笑起来,“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海叔,您能捧场们求之不得。”
她知道海叔有支珍藏竹笛,未见得多名贵,却用锦盒装好直小心锁在正中抽屉里,不时拿出来擦拭、摩挲。
前几天夜里听到有笛声,婉转低回,如泣如诉,应该就是海叔本人。大隐隐于市,那多年过去,大师技艺也未见生疏。
那支竹笛是当初他邀南苑昆剧团留在枫塘时候,乔凤颜送给他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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