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犹是小者。大者数百万腐朽之少数民族，欲统数万万大众。焉能不严防之，操控之，分化之，整治之？则国朝
代，文字狱不绝如缕。汉人官僚，无不小心翼翼。对内对外，死水潭。对外则奴颜婢膝之，对内则威福凌替之。所分别者，则外敌，则家奴矣！若有变革，则权落家奴之手，对外曲媚，尚可保数百万人之富贵。此情此境放之过去，尚可等淮上布衣振臂呼，复
汉家天下。如今各国环逼，瓜分在即，无绝大举措，焉能保国保种？”
李云纵俯仰之间，光彩照人。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次这
大胆
说出胸中心思
。而徐凡脸色却是越来越沉。阴郁得像要滴出水来。
李云纵微笑拱手：“学生和楚生，苦闷已久。近日读大人之书。才发现中华症结所在。旗人不去，则无以自强！出路难寻，但得闻道，夕死可矣。大人话中，欲带等毅然赴死。则学生所问，等究竟为何而死？言尽与此，请大人唤人，将学生拿下。楚生在寓所，也正束手待缚。”
长
室内空气如同死般沉寂，徐凡受敌掂量着那份折子。两个人目光都毫不退让对上。
当时狂喜过后，徐凡心头翻涌却是更多思量。
难道是李鸿章来试探自己招数？还是哪方面给自己下绊子？这快就有人发现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那点心思？这样民族主义似愤青，难道这早就真出现？还是在真实历史上面，这样人物被淹没，不被记载，其实早就伏莽处处？
让人透不过气来安静当中，李云纵突然笑。
这大概也是徐凡第次看到这个青年笑。
不知道为什，此时李云纵地位低，识见可以说也远远不放在拥有超越时代目光徐凡眼中。但是那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气度却是那熟悉。
也许这就是深藏在中国读书人心目中，历经几千年而不变士之气度吧。
“大人，学生等此言，确是大逆不道。但是大人书中，隐隐约约，还不是在鼓吹西洋近代民族国家？学生和楚生已经反复思量，非止日。从大人书中才读出原因。凡西洋民族国家，无主体民族为核心骨干，无有能建立现代国家者。当世先后自强维新诸国，无不如是。即便如花旗国者，也有独立之战，铸造之新花旗民族共识。
反观泱泱中华，数万万汉人子民，为数百万旗人所统。年二千余万供养无能旗人之旗饷，四百万漕米由南而北，济旗人之食，挑挖运河，漕督衙门，又虚掷江南民力无数。若中华，无此毒瘤，当浑身轻松而快！”
他侃侃而谈，徐凡却是脸色铁青。站起来想快步疾走，却又重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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