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撤军京畿,北洋卧榻之侧,不仅朝鲜门户大开,北洋屏障尽失。则职必被逼去职而已矣。荣禄满洲亲贵,典兵禁卫新军。即便朝廷无意,荣禄岂有不垂涎北洋之心?若有二三别有用心之辈调拨其间,则职恐中堂半生事业,将付流水。
中堂事业事小,大清基业事大。职在,则北洋安,职亡,则北洋亡。交浅言深,惶恐惶恐……职已遣唐道赴京关说,是成是败,听之而已。”
徐凡不愧是徐凡!在骤逢大变,心神慌乱时候,马上就稳住阵脚。下对李鸿章指出要害,他徐凡满朝竖敌,现在等于帮李鸿章当靶子。要是他完蛋,荣
番话儿!
张佩纶看他发呆,又是笑,刷张开扇子:“你不就是为徐凡缓撤朝鲜事情来京城走门子?这种事情,必须要将它和朝中朝局,各方面势力平衡挂上。让有人看,哦,徐凡撤军朝鲜这事儿,除对方有利,还伤害着另外方利益。两方面僵上,他们才肯掂量着出来说话儿,将事情拖下来,这银子,他们才能拿到手,不犯什毛病。这样说,你明白?京师到处流淌银子,有是药水煎过,拿不得!”
唐绍仪脸色沉下来,他虽然明白些,但是却又担上心思:“幼樵先生,这事情您是如何得知?又如何从津门奔赴天津来找在下?如果是北洋上下,想火中取栗,那在下就只能不恭,端茶送客!”
张佩纶哈哈大笑,拿扇子直点唐绍仪:“少川,你真是想当徐凡国士啊!你离开朝鲜之后,徐凡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给咱们中堂来封信。就是陈说厉害!也不和你兜圈子,中堂答应站出来,替你拉这个皮条,背后说几句话儿撑腰。让徐凡撤军事情拖下来!”
唐绍仪呼下站起来,徐凡在他走之后,又给李鸿章去信?而李鸿章又肯出头?
先是绝望后阵狂喜,然后就是疑虑,他手伸,板着脸道:“幼樵先生,是洋鬼子地界儿学出来,凡事讲究个证据,信呢?要看!”
张佩纶笑着摇头,从袖子里面取出封信,递给唐绍仪。唐绍仪迫不及待就展开。
毫无疑问,信上是徐凡亲笔。他字很好认,显然是学过,有点工架,但是在识者看来,却总有点蒙童学字未久感觉,而且偶尔会有字缺上个几笔。封信涂涂改改,还有蜡烛油滴在上面,可以想见徐凡漏夜而写,殚精竭虑,连重抄遍都不假手于人慎重。
“……中堂大人钧鉴:
职牧守于朝鲜之北,练兵于渤海之东。屏障北洋,当不待言。且职为捐班,又满朝竖敌。以汉臣领禁卫军,处处牵制,纵能维持局面,也不足为北洋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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