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吃惊地捂住嘴,她边想她是不是演太夸张,边继续浮夸地问:“竟还有这种事?”
“真有。”吴氏说,“婆婆那抠门人,最近突然舍得买肉,不小心摔个碗,她竟然没发作,说坏换套新就好。前两天还撞到她偷偷和正则说,以后家里钱都是他,百般叮嘱正
眼,亲眼看到钱氏带着孙儿出去玩,就换上满脸哀愁,沉痛地叹道:“这世上事总是这样不讲道理,有钱人祖祖辈辈有钱,不幸人却越来越不幸。吴娘子,你丈夫有功名傍身,又有个聪明乖巧儿子,后半辈子不用愁。若换成其他家娘子,又要交赋税,家里又失去男人,以后生计可怎办啊?”
王言卿长吁短叹,但余光直锁定着吴氏。吴氏听到这些话垂下眼睛,无意识抿抿唇。
王言卿几乎立马就辨认出来,她在愧疚。愧疚是种道德感高人才会出现情绪,当个人愧疚时,最倾向做出利人损己自惩罚。
王言卿不动声色利用起她愧疚:“不过幸好她们从县衙领银两,虽说家里少两个最重要顶梁柱,但手里有钱,多少能应付几年。就是不知道等这笔钱花完后,她们要怎办。”
吴氏低着头,没有应话。王言卿握住她手,笑道:“这些多亏她们遇到个好里正。听说,刘大娘家几次去县衙鸣冤都没人理,她们惹恼县令,差点被上拶刑。还是里正出面,替村民争取来丧费,好歹让这些孤儿寡母有点活命钱。里正善人慈心,友睦乡里,死在洪水中那些男人九泉之下若是得知,定会感激里正。你儿子投胎在这种人家,是福气啊。”
“生在他们家算什福气!”吴氏激动起来,她深吸口气,低头道,“抱歉,失态。”
“怎?”王言卿关切地看着她,“你放心,也是给人当侍女,明白这些苦楚。你公婆是不是苛待你?”
这些话在吴氏心里憋很久,今日她不知怎生出股劲儿,她顺着这阵冲动,将往日憋屈口气吐出来:“苛待倒不至于,里正家毕竟要脸面。但他们家从没把当过自己人,有什好东西都绕着给正则,还叮嘱正则不许告诉。呸,谁稀罕吗?”
情绪旦找到宣泄口,后面就很难拦住。王言卿脸不信,问:“真吗?看里正古道热肠,认真负责,老太太也是个直心肠人,怎会在私底下说这种话?”
“他们惯会装模作样。”吴氏见王言卿不相信,急于证明自己,像倒豆子样说起公公婆婆坏话,“王姑娘,这话只和你说。你别看公婆在外面装和菩萨样,其实,县衙发给村民丧费,被他们昧好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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