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论写青词比不过那些文人,但欣赏水平还是足够。比如清虚观这份青词,就写得很般。
锦衣卫在屋子到处搜查,忙中有序,程知府站在殿中,显得无所事事。他带着*员走到陆珩身边,没话找话道:“陆大人,莫非这些灯烛有什玄妙?”
陆珩指向大门两侧排成长长行列蜡烛台,说:“刚刚数过,这里有五十根蜡烛,左右两边共百零二根,和河谷村失踪人数相同。所以猜测,青词后面名单上也写百零二人生辰八字。”
程知府立刻高声拱手道:“陆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英明神武,下官佩服。”
后殿窗户紧闭,程知府夸张语调回荡在大殿中,颇有些可笑。陆珩淡淡扫他眼,说:“程大人谬赞。折腾这大圈,只找到堆纸人,除此之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有什英明可言?”
已看不出完整信息,但透过断断续续字迹,不难看出这是份祷告词,前面几张是祭文,后面是名单,上面记录着河谷村失踪村民姓名、籍贯和生辰八字。
陆珩挥挥手,示意手下将这些碎屑收好。锦衣卫小心翼翼收拢散落残片,个人从桌角下拈起片碎屑,上面虽然写着字,但晦涩难懂,他看很久都没看出来写是什:“这是什?”
道声音淡淡从后方响起:“青词。”
程知府惊,意外地回头看陆珩:“陆大人竟然还懂青词?”
陆珩负手站在烛架旁,随手拨弄蜡烛两侧凝聚成堆烛泪,漫不经心说:“不算懂,勉强知道个大概罢。”
程知府讪笑道:“时日尚短,陆大人这快就能找到清虚观,已经很不得。清虚观道士会扎纸人
程知府顿时肃然:“陆大人竟然还有此等文才,下官钦佩。”
青词是种非常难写文体,策论、诗词好歹是写给人看,里面有具体事例,但青词是献奏上天文章,要求辞藻华丽,对仗工整,清美飘逸,不染凡尘,没有读过足够书,根本写不出这种文体。
青词难而玄,本来是种很小众文章,但不巧,嘉靖皇帝便是个读过很多书并且尊崇道教皇帝。皇帝能写青词也能欣赏青词,所以经常会让身边人写青词,他亲自来改,甚至成为种促进君臣交流小游戏——皇帝认为游戏。
内阁那些阁老每个人都写得手好青词,陆珩也写过几篇,但毕竟不如专门读书大学士强。甚至朝野里有说法,今朝这些首辅并非靠真才实学走上去,而是靠写青词、投皇帝所好,才被皇帝开后门。
陆珩对这种说法只是笑,真酸,说得好像他们升不官,都是因为不肯拍皇帝马屁样。就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拍得到马屁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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