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抬头,感觉有些不真实。
深脚浅脚羊肠道,曲里拐弯地抹入远处,山岭像是高耸墓碑。朔风吹雪夜里,他身旁有另人脚步声。
衡南紧紧挽他手,半是挂半是扶地陪着他走在这看不到尽头路上。
她没有哭,步步走得极稳,带着他意料之外从容。
“酒也喝,火锅也吃,回去给他烧点红包就是。人就是这样辈子。”衡南停停,沙哑道,“师兄,别担心。”
带记忆轮回,世世短命,不足而殒。
“红包记得给留……”簌簌,黑夜中只剩下山道上斜落雪花,下得凶猛,北风紧绷如钢丝震颤。
“衡南。”盛君殊紧紧钳着她,手臂加几分力,不至让她跪在地上,也不放她向前追去。
追去也无用,她站直,只是有点茫然,雪上空留来时热闹串脚印,眼前空茫茫,只剩蔓延至远方小道。
那家火锅店门头下悬挂红灯笼,仍然莹莹亮着。
不跟你们起。”
“你去哪?”衡南想向前走,盛君殊揽住她腰,几乎是将她钳在原地,“到时间。”
“到什时间?”衡南喊道。
“师姐啊,七七四十九天洗髓,只洗十二天。”肖子烈噘着嘴拍拍身上雪花,“所以充其量只算半内门吧。”
衡南瞳孔微缩。
她扭过头,看向盛君殊。他立在黑暗里,立如青松,任凭北风来去,头上和肩膀落满雪花。他瞳孔黝黑,脸上没有太重表情。
衡南问:“这回等多少年。”
这样生离,她不在时候,他已经历不知多少次。
盛君殊拢拢她领子,手下怔怔,似乎是对她反应有些意外:“十八年轮回。”
北风吹起她短发,齐齐发梢平直越至脸颊去,头发黑亮,挡住眼睛,她点点头,挽住盛君殊手:“走吧,回车上去。”
那是……对……盛君殊身上那道疤痕,肖子烈简子竹洗髓十二日,门破,仇敌持刀上山,大师兄当机立断……
“师兄。”肖子烈向后退两步,笑道,“虽然总跟你吵,但师兄待恩重如山。子烈不言谢,愿生生世世为师兄手足亲卫,为君而战。”
大师兄当机立断……把肖子烈从丹炉里捞出来,还未来得及捞旁边简子竹……姽丘派已破师门,盛君殊将肖子烈挡在身后,硬捱刀,简子竹毙命当场,肖子烈……
“哎,不废话。”雪花逐渐穿过少年身影,仅剩眸中点亮,他抬起手挥挥,笑容灿烂,“师兄师姐,新年快乐啊。”
洗髓四十九日,阳炎体永生不灭,但没有轮回,洗髓十二日……洗髓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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