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几乎是同时,盛君殊袍角边闪出团白色荧光,那团光从洞口发出,逐渐向上蔓延,盛君殊被笼罩在那团明亮闪光中间,整个人越来越淡,竟至于看得见身后飘落风雪。
那是——天书。
衡南变脸色,眼睛变得极黑,向前倾,仿佛退化成头稚拙兽,在身后无数惊呼声中,抱成团头栽下。
几颗雪粒悬浮在紧闭睫毛上。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想跳下去?”盛君殊歪头打量山下,窥破切目光,又落回她脸上,看上去还是异常平静,平静得几乎宽容。
衡南摇头,才摇两下,心脏猛地揪紧,大脑片空白。
对面人身形动,竟然先步纵身跃下!
衡南吸进去全是刺骨寒气,连退数步,跌坐在山崖边。
好半天,眼前片昏花,只听得揣在胸口心脏疯狂跳跃,咚咚,咚咚,下下,听在耳边,证明她还存在世间。
被风吹起,不住地扫在刀面上。
她目光犹疑地向上,对面黑发青年立在刀旁,动不动,背后晃动砍杀身影变成模糊背景,他站在大幕下,隔着山崖同她对望。
从她嘴里,吐出怔忪字节:“师……兄……”
“——师兄!”声喊出,清亮声音越过山崖。
“来?”盛君殊平静地掠她眼,又往下扫。
她也不能放手。
在空中绽开巨大裙摆,宛如投入水中勺颜料,无声而绮丽地盛开,慢慢地盛放至最大时,陡然停在天幕中。
随后是漫山遍野动人影,定格在原有位置。
紧接着是如过境流星风雪,每枚雪粒,都悬停于自己轨道。
拉成丝线金光,丝丝缕缕地描绘出这些轨道,在空中绘出无数轨迹。
“衡南?”遥遥,下面传来道声音。
衡南趴在崖边向下看,浑身上下被抽干力气,瘫软如泥,只靠股意志,凝住胳膊,脊背,脑袋,她喘息着,目光空洞地向下看去。
盛君殊正站在天书藏洞边,随便用刀斩断身前挡路藤蔓,丢在旁,拍拍手上尘土,漆黑双眸,仰头看她,声音遥遥传上来:“不是想跳吗?来,师兄接着你。”
说着,伸开双臂。
衡南趴在土块嶙峋山崖边,目光迟疑地凝。
衡南顺着他目光向下看,正是自己方才打量过地方,他看着那地方眼神让她心惊,总觉得心思全让他窥破样,所有计划被就此打乱。
见定海神针,小小浮游生物,对死亡本能畏惧也股脑地涌上来,罡风吹来,她后退半步。
但是,又有哪里不对?
师门正在四分五裂,师兄什也没管,好像专程站在这里,等着她。
只这点,就不太像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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