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屿后来觉得自己真很倒霉。
若干年前,无真师叔出秋时撞上魔王,年少轻敌,与之单打独斗。最后拖着残躯逃回蓬莱,到底是师叔,还是假扮做师叔魔王,就连师尊和其他长老都没分辨出来。
她个筑基期小弟子,既没见过师叔,也没见过魔王。她又怎可能认得出来?
徐千屿用脚尖点点那具可怕尸首:“这便是魔王?”
死得比她想象中轻易。
“你方才,叫什?”她回头,少年正仔细地剪只蜡烛烛芯。
千屿注意力这才被唤回来:“师叔啊。"
少年转过来:“名字叫谢妄真。”
晕光。她感觉到微痒麻痹,从鼻尖向外迅速扩散到脸颊。
“不想。”徐千屿眼睛睁大,心在狂跳,可是嘴硬道,“、困。”
“那你便静坐休息会儿吧。”无真师叔浅笑,将她脸上覆盖重重落叶般麻痹吹开,便轻巧离去。
徐千屿忽而抓紧床单。
她在蓬莱长到十七岁,沉迷于打斗升级,于外界不怎留意,幅小男孩做派。此时此刻,在盖头之下,瞬息之间,她突然开窍,变成少女,无师自通地明白喜欢个人,是什样滋味。
千屿道:“那尊称无真师叔,不是样?”
“不样。”少年道,“尊号是尊号,名字是名字。喜欢你叫名字。”
“……谢妄真。”
少年笑,在团烛火辉映下,个如此认真而含情笑:“今日之事,要怎回报你呢?"
可惜门忽然被打开,后面话便没说下去。沈溯微终究不放心,得手之后便立刻带人进来,将她带走。
在那漫长安静几息之间,忽然窗户被什东西撞开,发出巨响,千屿感知到那物形态:有半人高,体型巨大,身上长毛,如山中野兽四足并用地爬过来,口中发出含混痛苦吼叫。
千屿起立,还不及拔剑,只听得"噗嗤"声,仿佛什东西被戳破,随后是淅淅沥沥声音,伴随着重物倒地声音,还有野兽濒死喘息和悲鸣。
千屿把掀开盖头:“师叔?”
环顾四周,屋里到处都是喷溅黑色血迹,如蜘蛛长腿,顺着墙壁向下流淌。
诱杀显然是成功。那庞然大物已经倒在地板上断气,它身有肉瘤,生长着野人样蓬乱黑毛,黑毛零零落落盖住它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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