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静默地看会儿,随后抬眼,看向天穹。
四面屋檐裁出四四方方湛蓝天,犹如片凝住不动水。
这院子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小。
沈溯微白日被徐千屿拉去通劝说,他静默听着,权当清修。晚上便走出厢房,在院墙上贴张蝰符,待金色波纹荡开,从容穿墙而过,离开水府。
但这日,他刚贴上蝰符,
旁添香小冬手抖,顿时用力清起嗓子,小姐这话也太直白,哪有往人伤口这般撒盐?
徐千屿忙住口,慌乱地喝口茶。
她将王夫人带回府中,观娘已经委婉地教育过她。
观娘说,夫妻间事,有时是个愿打个愿挨,不便干涉。倘你强行介入其中,你觉得是帮她,人家却说不定反而恨上你。
“夫妻间事”可真是不可理喻。
徐千屿蹙眉,觉得好奇怪。
她院落有毒吗?只要踏进这个门槛儿,人人都成观娘。
沈溯微在水家呆半天,便被叫进小姐闺房。
屋内宽阔沁凉,徐千屿把他拉到案前,将根笔蘸好墨塞进他手里:“签吧。”
案上平展展铺着那张和离书。
观娘听人回禀,当场就水服丹清心丸。但既是小姐座上宾,整个水家只好以礼款待。
王夫人暂被安排在小姐闺房旁边,有两名丫鬟照拂,每日送上精致餐点。
来时,沈溯微见家丁们端着许多盆栽往院落内布置,还有人架着梯在匾额上挂上彩饰,便道:“贵府近日有喜事?”
徐千屿随口道:“哦,是要过生辰。”
沈溯微怔:“十四岁?”
眼下王夫人不愿签和离书,便算罢。
只要她住在这里,每天劝劝,总有天能说动她签。
王夫人又被送客。
从东厢房推开窗,便能看到小姐院落。沈溯微久住仙门,很久没有看到这有烟火气人间。
丫鬟们聚在小姐院中踢毽、玩瞎子摸象,笑如银铃。徐千屿坐在半晃不晃秋千上,却不参与其中,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给她们当裁令。
……他还不能签。
他不是王夫人。
徐千屿见王夫人不动,惊讶道:“你不会还舍不得他吧?”
王夫人开口:“到底夫妻场……”
“可是他都那样对你,有什好舍不得?”徐千屿对王夫人优柔寡断感到不可思议,“你知道吗?他早不想要你,他想换个新老婆。”
“你怎知道?”
沈溯微默默,不答反问:“是哪日?”
“后日,还是大后日来着。”
生辰每年都是那个样,已不新鲜,徐千屿便也不太上心。而且,过这个生辰,以后都要戴帷帽,有什好开心。
沈溯微听罢,点点头:“这两日小姐便好好在家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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