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他在白光中看见
个女人
背景，发髻高挽，四只珊瑚红发簪横插，露出截苍白得脆弱脖颈。
母亲多年来从未入梦，沈溯微浑身血液如冻凝般。
“对不起。”半晌他道，但还是僵硬地将徐千屿抱着。仿佛这不是张床塌，撒手便是万丈深渊，“
……”
他能感觉到，他不在他该走那条路上，而是在另条路上愈陷愈深。
今日梦魇，约莫便是对心内犹疑发问。
半晌，他手伸过来，在她颈侧伤口上摸摸。
徐千屿感觉先是疼后是痒，再摸，伤痕竟已经消去，光洁如初。
“天亮便都忘吧。”沈溯微清淡道，“师妹。”
沈溯微从来不刻意喊她师妹，这声“师妹”敲进徐千屿心里，听得她心里发闷。
徐千屿抱膝坐半晌，又摸脖颈完好无损皮肤，好像哪里都少块，忽觉还不如像刚才样痛着。
凉意侵身。她见鬼般摸向脖子，又凉又痛，方才压下那种巨浪高掀感觉，切膨起都在缓慢地尘埃落定。
外面,bao雨冲刷，凉风席卷，她瞥见沈溯微冷凝侧脸，试探般看向她：“你问然后？然后杀三十六个人，此后便不用扮女孩。”
徐千屿顿顿：“你杀是魔。如果你杀人话，便不能入道。”
沈溯微没再解释，掀被子躺下，异常安静。
徐千屿两手空空，耳坠已经被没收，她终于反应过来，大约是方才哪句话或哪个举动，惹恼师兄。
幼时他曾经问过母亲很多次，这样日子什
时候能结束。
母亲道：“等你登大道成仙，便好。”
他仰起头：“不能恨吗？”
“不能。”
母亲抚摸着他发顶，“等你做仙人，便会到个很好地方，到时你会发现眼前切烦恼忧惧，都如过眼云烟，里面每
她忽而探手去摸沈溯微领中，指尖摸到濡湿血迹，便飞速收回手。
她咬痕还留着。
徐千屿心中郁结烟消云散，这才抱着沈溯微袖口，安稳地睡下。
*
半夜雨势渐大，整个蓬莱仿佛浮在潮湿雾气中。惊雷起，徐千屿翻个身，将脸埋在进沈溯微怀中。沈溯微单手将耳坠抛在桌上，伸手抱着她。
可是徐千屿又摸摸脖颈，都咬见血，亦很委屈。
沈溯微听着旁边窸窣动静，仿佛会读心般：“不甘心，你可以咬回来。”
话音未落，徐千屿便扑过来扯开他衣领，在他脖颈靠近锁骨地方狠狠咬口，尝到那松竹气味中掺进铁锈味，方才停下。
沈溯微声没吭，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以嘴唇轻碰那伤口，仿佛幼时安抚扯破玩具般。
沈溯微突然将她推开，将领子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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