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他还泡在冰冷
溪水里，身上带着伤，如若此时不抓紧时间起来，等阴阳裂转到阴面，溪水化作暗河，又是
场无妄之灾。
少年挣扎地爬向岸边，用尽全身力气靠在
树干下，湿透衣服仿佛有千斤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又潮又冷。
风吹动树林，青草发出潮湿清香。林中似有仙子经过，化阵香风到他身旁。
那陌生又熟悉身影矮下身，口中哼着天真无邪曲子，轻柔地靠近他，她发上熟悉栀子香馥郁，闻着便像醉卧百花间。
赫然是他心中所想。
慕瑶满眼诧异，许久才笑道：“小弟弟，你怕是认错人。
娘膝下无子，蓉姨娘只有个女儿，哪里来弟弟？”
她好笑地摇摇头，回过头去，抛下他越走越快，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眼前纯白片，飘落大雪覆盖在他肩头。
“蓉姨娘只有你个女儿……”
“那……又是谁……”
苦味顺着热气往上飘，他故意闭紧牙关。
“喝啊。”她温柔地哄，见他不张嘴，低头思索片刻，点头高兴道，“小笙儿嫌药苦是不是？娘这就去给你加块糖。”
而他把拉住她裙摆，十二岁脸与十八岁脸重叠交替浮现，分不清楚是庄周梦蝶，亦或是产生幻觉，他忍着头痛，问出声：“你真是娘？”
“是你娘啊……小笙儿。”
天旋地转……好冷……
先前他嫌弃这股梳头水香气，现在，它却仿佛是他活着唯证明。
恍惚中，林中而来女孩勾着他脖颈，在他颊边落下冰凉轻柔吻，她柔软唇像天边云朵，山间流岚。
他猛地揽住她腰，将人抱坐在腿上，扣着她十指，俯身吻下去，似乎要将这朵云禁锢在怀里，再用力揉进胸膛。
只要不放她飘走，就永远属于他。
少年紧闭双眼，纤长睫毛翘起，在她唇上辗转流连，似乎所有
头痛尖锐刺骨，如同植物根系要扎根颅骨，霸占他整个身体，他在痉挛般痛楚中反复失去意识，疼痛消退间隙，才后知后觉地在退朝中记起什
。
——原是梦中梦，是真是幻，他脑子里混混沌沌，时间还分不清楚。
只是，裂隙……
裂隙下面还有人等着他。
神智终于尽数回归。
似乎整个人泡在冰窟里，连血液流动都被冻得滞涩起来，四肢被困在雪中，棉被般雪在融化，冰得手脚生疼。
恍惚中他在雪地中行走，留下地整齐脚印，前方是少女时期慕瑶，高挑瘦削，模糊成光晕，与天际和雪原融为体。
“阿姐……”
少女惊异而茫然地回过头：“你是谁？”
他头晕得厉害：“是阿声啊，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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