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前空两行,凌妙妙从他手中夺过笔,趴在桌上敲下大红章。
“爹爹,喜欢子期,愿意嫁给子期。”
这刻她才像她,外柔内刚有脾气凌妙妙,尖牙利齿,抓住机会就要反将军……这刻,他心也刹那间活泛过来,随即是深重酸涩和茫然。
阳光落在她栗色发顶上,碎发都像像是被镶暖融融金边,她伸手打落他竹蜻蜓:“因风而上、听天由命才像蜻蜓,风大风小都会干扰,你用符咒控制着它,就将它变成个傀儡,跟别傀儡又有什不同?”
原来越沉沦越空虚,他想念,始终是她。
蜻蜓和傀儡,终究是不同。
他冷静地抱着她,黑眸闪动,微不可闻,“是错。”
他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有如此耐心时候,仿佛只要她不喊停,这个游戏就会无限循环下去。而他毫无怨言。
笔给她,她都有些倦,打个哈欠:“先道歉。”
他长长睫毛覆下来,撩开她头发,吻落在她耳垂,语气中带上几丝偏执委屈:“……可真喜欢你。”
“啪……”
她将笔摔,墨汁飞溅,似乎觉得摔还不过瘾,捡起来抓在手上,松鼠掰坚果似鼓起腮帮子,掰几下,没掰断。
道歉。”
少年轻笑声,低头吻她头发:“错。”
凌妙妙顿顿,刷刷写行字,撂笔,开始自顾自玩手指。
慕声低头看,纸上只写五个字:“讨厌子期”。
“……”他不做他语,另抽张纸,更加工整地誊抄遍,落款之前空下两行,将笔塞在她手上,“好好写。”
怀里人顿,不挣:“你,会儿去把野鹅放。”
“……嗯。”
她顿顿,闷闷道:“再写张。”
“……”他低下头去,凌妙妙杏子眼也在望着他,眨眨。
他铺开纸,抄三遍,字字句句,已经烂熟于心。
慕声将笔接过来,在手里咔嚓咔嚓,折成几段摊在她面前,水润眸子望向她:“消气?”
凌妙妙瞪他眼神,简直就像想把他也跟笔似掰断。
他又从笔架上捡几根狼毫字排开,混不在意:“不够话,再帮你折几根……”
凌妙妙未及听完,骤然扑到他怀里,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将人紧紧摁在怀里,她又踢又打又挠,牙上用几分力,咬得他衣服里洇血丝。
肩上痛感猛地传来,他眸中滑过异样华光——
凌妙妙抿抿嘴唇:“好好道歉。”
他不知她为何对道歉执念如此深沉,漫不经心地哄道,“错。”
她咬着牙,写得比刚才还潦草敷衍。
“恨子期。”
“……”他再抽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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