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英看着谢贵妃睡下,走出寝宫,眉头轻皱。
这几年谢贵妃时好时坏,她遍访天下名医为谢贵妃诊治,虽然有些起色,但谢贵妃病终究是心病。
多年前,谢贵妃仗着兄长谢舅父疼爱,执意要下嫁李德。
谢舅父无奈,送她出嫁,倾尽全族之力辅佐她丈夫。
最后赔上整个谢家。
温和慈爱,如往昔。
瑶英心尖微酸,摇摇头:“阿娘,不冷。”继续喂谢贵妃服药。
即使痴呆疯傻,阿娘依旧记得关心她。
……
当年谢贵妃和唐氏相争,唐氏身死,李德迁怒于她,她万念俱灰,落下病症。
瑶英不厌其烦地向她保证:“二哥会回来。”
连哄带骗,送谢贵妃回寝宫。
宫女送来刚刚煎好汤药。
瑶英洗手,接过梳子为谢贵妃梳起长发,帮她梳洗,亲手喂她喝药。
药里加酸梅,甜丝丝。
瑶英立刻放下账本,踏上木屐,步下长廊,赶去正殿寝宫。
刚穿过回廊,前方人声杂乱,个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中年妇人朝她迎面走过来,跌跌撞撞,歪歪倒倒。
七八个宫女围在边,想要搀扶妇人,又怕吓着她。
瑶英快步走上前,双眉微蹙,轻声道:“阿娘,是。”
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得能滴出花露。
换来却是李德冷眼相待。
瑶英有时候想,谢贵妃神智不清未必就是坏事。
李仲虔也这认为。
不久后谢家为掩护百姓渡河,死守空城,满门壮烈。
谢贵妃痛失血亲,也失去唯依傍,李德对她态度更为冷淡,她从此疯疯癫癫,痴痴傻傻。
她从没对唐氏起过加害之心,落到这样下场,李玄贞仍然觉得不解气。
直到她吞金自尽,他还对身边人说:“毒妇死有余辜!”
……
谢贵妃乖乖地喝药,忽然伸手摸摸瑶英冰凉手腕。
天气渐暖,瑶英怕热,今天穿着石榴红散点小簇花袒领襦裙,轻薄如翼大袖宽衫,外面罩件锦边半臂,抬手时候袖子滑落,皓腕凝霜。
谢贵妃爱怜地问:“明月奴,冷不冷?”
说着随手抓起榻旁披帛,拢在女儿肩上。
口里来回叮嘱:“别着凉……明月奴不能受凉……每天要吃药……”
谢贵妃胡乱抹下散乱头发,眼神迷茫,神情懵懂:“明月奴……二郎呢?他说今天要来看……”
瑶英轻轻扶住她胳膊,声音轻柔:“阿娘,阿兄写信回来说路上有事耽搁,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谢贵妃愣住,小心翼翼地问:“真?”
瑶英搀着母亲往回走,耐心劝哄:“真,阿兄过两天就回来。”
谢贵妃眼神飘飘荡荡,嘴里仍旧遍遍重复:二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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