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若是执意让瑶英去和亲,不仅会让如裴家、谢家这样追随他世家豪族
大臣们神色凝重,言不发。
裴公眼帘抬起,浑浊苍老眼睛里迸射出两道精光:“圣上,谢家忧国忘家,捐躯济难,无愧于祖宗,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圣上!荆南百姓不会忘记谢家恩德!谢贵妃是谢无量胞妹,膝下只有子女,贵妃多病,七公主诚孝,侍奉汤药,不离左右,您怎忍心让七公主代嫁?!”
他语气冷厉辛辣。
“圣上,七公主名字是谢无量起,如果谢无量还在,您会让七公主远嫁吗?”
李德脸色冰寒。
裴公冷笑声:“此事皆因朱氏女而起,若不是朱氏女,叶鲁部落哪来胆气求娶李氏公主?大魏想收复凉州,难道就非要倚仗叶鲁部落?”
大臣们无言以对。
裴公扫视圈,缓缓地道:“谢家历代经营荆南,满门忠义之士,儿郎从文则为相,从武则为将,先天下之忧而忧,为国捐躯,义无反顾。当年胡族南下,中原百姓惨遭屠戮,谢家远在荆南,毅然带兵北上助朱氏抗敌,祖孙四代,十万英魂,尽皆埋骨黄沙。”
“二十五年前,大江带爆发饥荒,饿殍遍野,疫病横行,灾民逃到哪里,哪里地方官就下令驱赶。唯有荆南谢无量打开城门收治灾民,设粥棚医馆,活人无数,大江南北百姓纷纷逃往荆南,他全都妥善照顾,等疫病解除,他又派人送灾民回乡,没有强行扣留。”
“二十年前,圣上大败于复州,几万魏军命丧河谷,魏郡也被敌军占据,谢家出兵解魏郡之危,献出存粮助圣上招兵买马,为圣上招揽荆南豪族,短短年内,助圣上收复所有失地,和圣上立下盟约。”
大臣们跪在地上,不敢吭声,脸上却都露出感慨和羞愧之色。
如裴公所说,当得知叶鲁酋长求娶七公主时,他们都松口气——朱绿芸不必嫁。
他们为保全朱氏最后点血脉费尽心思,全然不顾七公主死活,无颜面对谢氏啊!
李德将朝臣感慨神色尽收眼底。
裴公先提起当年许诺,再质问朝臣是否还忠心于朱氏,又提起谢家,朝臣就算再偏心朱绿芸,也不可能公开赞成让李瑶英替嫁。
“十年前,楚军偷袭,谢家为牵制楚军,为掩护百姓渡河,为圣上大业,死守荆南。谢无量介文弱书生,面对装备精良南楚大军,死守个多月!”
“后来城中粮食吃光,实在无力抵挡楚军。”
“谢家满门壮烈。”
裴公掷地有声:“城破之前,谢无量为保全城中百姓,让亲兵割下他头颅献给楚军,以平息楚军怒火,南楚赵氏这才没有屠城。”
随着他讲述,风声陡然变得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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