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收笑声,眉梢眼角还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含笑仔细打量年轻人。
年轻人浓眉大眼,身姿颀长,格外高挑,肩宽体壮,浑身上下没有点赘肉,和高昌豪族子弟样,辫发垂于后背,但头上没戴金花冠,而是以巾帻裹发,锦衣华服,宝带琳琅,腰间柄镶嵌宝石长剑,从头到脚金光闪耀,身不伦不类武人打扮。
她直盯着年轻人看,他张俊朗脸孔慢慢涨得通红,眼神警惕,恼道:“你看干什?!”
瑶英笑,朝年轻人郑重行个礼,正色道:“敬佩杨公子高义。”
年轻人姓杨,名叫杨迁,闻言,眼底片茫然,梗着脖子道:“不明白公主在说什。”
缘觉对车夫低语,车夫扬起马鞭,将马车赶到处人迹罕至幽窄巷子里,年轻人不知有诈,仍然跟着他们,等他跟进巷子,谢冲离开队伍,飞快跃上覆层积雪墙头,几个纵身跳到年轻人身后。
马车停下来。
年轻人愣,立刻转身跑开。
谢冲从角落里走出来,长刀横,堵住他出去路。
年轻人脸色微变。
道是他?”
今天瑶英接见豪族大多是上年纪老者,有些人白发苍苍,看到她拿出从中原带来书籍等物,顿时泣不成声,显然是少时被迫西迁至高昌河西人,还有些是中年人,年轻人寥寥,所以缘觉记得很清楚,那个佩戴宝剑年轻人最为引人注目,因为他吊儿郎当,脸桀骜不驯,行礼时候拒绝解下佩剑,还对其他老者大喊大叫。
在缘觉看来,年轻人就是在挑衅,要不是瑶英眼神示意他站着不动,他早就拔刀。
年轻人跟着他们,会不会心怀不轨?
缘觉下意识捏紧拳头。
瑶英微笑。
……
此时杨迁只是个默默无名少年郎,但是多年以后,他名字会传遍中原大地。
山河失陷,西域孤悬,这个年轻人出生在茫茫大漠之中,从小目睹族人备受压迫欺凌,长大以
瑶英拨开帘子,款款下马车。
年轻人回头看她,下巴抬得高高,神色倨傲,手指搭在腰间佩剑上,冷声道:“公主想做什?”
口地道河西官话。
瑶英扑哧声笑出来。
年轻人呆,神情僵硬,半晌后,脸上腾起恼怒之色,怒喝:“公主笑什?”
瑶英喝口羊奶,果然是温热,道:“就知道他会跟上来,你放心,他不是歹人。”
缘觉应是,放松肌肉。
瑶英低头沉吟。
马车驶过长街,车轮轧过厚厚积雪,嘎吱嘎吱声细碎绵长,夜色浓稠,马上就到宵禁时刻。
她估算下时辰,放下水囊,低声吩咐缘觉:“把那个年轻人引到巷子里去,和他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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