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打坐,这次没有跌入梦境。
……
第二天,瑶英睡到辰时,被阵突然拔高说话声吵醒。
禅室外人影幢幢,有人在低声争执。
她起身下地,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东西,出里间,掀开条细缝往外看。
原来他没病,出汗是因为刚受杖刑。
瑶英立在锦帐下,怔怔地看着昙摩罗伽修长结实肩背,出会神。
昙摩罗伽似有所觉,动作顿下,背对着她,微微转过脸,侧脸轮廓清晰,眉骨高挺,看去凛冽清冷,脱半袈裟挂在腰上和手臂间,水汽朦胧,有种云遮雾绕感觉,像壁画上赤身菩萨,姿态修长优雅,庄严,静穆,隐隐有蓬勃力量内凝。
瑶英望着他发怔。
他停在那里。
下似,猛地转身跑开,不会单手抬桶热水回禅室,还有昙摩罗伽僧衣。
禅室黑魆魆,他放下东西,悄悄环顾圈,没看到瑶英,悄悄吐口气,恭敬地退出去。
瑶英已经回避进里间,坐在矮榻前,侧耳细听。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水声,接着是阵窸窸窣窣细微声响,她放下心,松口气,躺下接着睡。
刚挨着软枕,锦帐外砰声巨响,水花翻腾,像是有什重物倒在地上。
天已经大亮,外面正堂光线明亮,昙摩罗伽身穿件灰色僧衣,盘坐在长案前翻阅奏疏。毕娑跪在门口,身轻甲,胳膊底下夹着头盔,脸上神情焦急。
“王,臣定会好好看着赤玛公主,不让她再胡闹,真要送走她吗?”
昙摩罗伽没有抬头,道:“张旭是军中禁官,她意图伤害
声鹰唳打破岑寂,苍鹰扑腾着翅膀,带起阵清风,锦帐轻晃。
昙摩罗伽扯起滑落袈裟,眼角漫不经心地扫向锦帐,似有意,又似漫不经心。
瑶英不禁阵心虚,心跳得飞快,赶紧放下锦帐,躺回矮榻上,扯上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不动弹。
锦帐后,昙摩罗伽抬起眼帘,看眼微微晃动帐子,俯身捡起刚才不小心打翻在地烛台,放在边案上。
换身干净僧衣,身上松快许多。
他那虚弱,身边没人照顾,不会晕过去吧?
瑶英赶紧爬起身,拂开锦帐,看清禅室情景,呆呆。
暗沉光线里,道劲瘦身影背对着她,正缓缓褪下身上袈裟,露出宽阔肩背。
昙摩罗伽个子挺拔,平时穿着宽大袈裟,看去清癯瘦削,这会脱下袈裟,瑶英才发觉他身上肌理匀称紧实,线条流畅分明,汗水颗颗滚落,紧绷脊背像抹层油似,在黯淡光线里闪动着蜜色光。
不过更让瑶英吃惊是,昙摩罗伽背上竟片红肿,爬满纵横交错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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