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
整夜。
第二天，旷野已经成片冰雪琉璃世界，天际处群山连绵起伏，目之所及之处，白雪皑皑，此起彼伏
山棱折射着璀璨晨辉。
雪后初晴，队伍继续进发，瑶英刚刚放出金将军，只巨大苍鹰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最后停在她肩头，狠狠地啄下她胳膊。
瑶英惊喜地叫来鹰奴，让他取下迦楼罗带来信，递给亲兵。
亲兵照着念，信上问她到哪里，叮嘱她雪天行路要小心掩藏在积雪下深壑。
“毕娑，答应
件事。”
“您吩咐。”
昙摩罗伽迎风而立，风吹衣袍猎猎，碧眸凝望高昌方向：“等死，不要将供在佛寺，把送去她身边。”
生前，他不能成全自己私心。
至少死后，让他自私回。
毕娑迎上前，扶住他，语气沉痛：“王……即使您真破戒，也没有人会怪您。”
他直以为罗伽和公主成好事，没想到罗伽居然能忍着不和公主云雨。
昙摩罗伽抬起脸，“真破戒……她走不。”
他已经快克制不住，王庭内部又隐隐生乱，山雨欲来，必须及早送她离开，免得她被牵扯进来。
“公主是洒脱之人，不需要名分……”
得，怨憎会，情爱之事，譬如朝露电光。王天资聪颖，自幼修行，悟道多年，也有此劫，望王静心修禅，或许能不再执着。”
昙摩罗伽摇摇头。
从动心那刻起，他就看到自己结局，他放不下。
“行刑吧。”
提多法师长叹声：“因缘际会，不知从何而起。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瑶英收好信，摸索着翻出肉干，笑眯眯地喂迦楼罗吃，路上不好写信，随手取下头上发带缠在迦楼罗脚上，迦楼罗饱餐顿，展翅飞回圣城。
李仲虔紧跟在她身边，见状，浓眉紧锁
毕娑鼻尖发酸，眼泪掉下来，单膝跪下，左手握拳置于胸前。
“是。”
他哽咽着应喏。
……
是夜，瑶英行人顺利抵达驿舍，和先步赶到李仲虔汇合。
“她是洒脱之人，所以就能心安理得地任意索取？”
毕娑无言以对。
万籁俱寂，大雪无声，点点灯火在佛寺各个角落里闪烁摇曳。
昙摩罗伽脸色惨白，俯瞰栏杆前静静矗立在雪中佛寺，“足够，她陪这些天，足够。”
毕娑眼圈微微发红。
法杖落下。
昙摩罗伽双手合十，碧眸微垂，烛光把他影子拉得长长，映在墙壁佛龛上，法杖下接下落下来，众佛冷眼瞪视，神态淡漠。
……
毕娑等在石窟外，听着里面声声杖打声，手指深深陷进掌心。
终于，吱嘎声，门被拉开，道身影慢慢走出来，脚步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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