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娑鼻尖微酸。
经
道身影背对着毕娑,跪在佛像前,手执佛珠,手执笔,笔笔地在发愿经幡上书写发愿文。
愿佛慈悲护念,威神加持。
切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无量寿,无量福。
福寿永康宁。
缘觉满怀期冀地道:“也许文昭公主是太高兴,时情绪激动才会如此,过两天就好。”
现在三天过去,瑶英还是没醒。
毕娑转身走进内殿。
亲兵守在毡帘外,眼圈通红,垂头丧气。
他接着往里走。
雪停。
依山垒葺佛刹庙宇巍然伫立在片莹洁雪白之中,塔楼高耸,琉璃尖顶折射着雪后金光灿烂日晖。
寺门外百姓并没有散去,他们跪在雪地里,日夜虔诚地祈祷。
毕娑立在殿门外,抬起头,满眼富丽辉煌。
幅幅各式各样、绘满图画文字祈福经幡挂满长廊庭院,寒风猛烈拍打幡子,王寺内外,片此起彼落飒飒风响。
他遍遍地写着经文,梵文,汉文,突厥文,衣袍上沾满墨迹,手指扭曲痉挛,磨出血痕也没有停下。
毕娑怔怔地看着昙摩罗伽。
他从未见过这样罗伽。
罗伽看上去依然平静,可这份平静不同以往,冰块里蓄积炙热熔岩烈焰,随时可能喷薄而出,将切焚烧干净。
他不眠不休地抄写经文,理智全失,神思癫狂,已近乎疯魔。
低垂毡帘下传出嘶吼声,李仲虔面色阴沉,指着几个从各地赶来汉人医者,催促他们去熬药,医者们小心翼翼地答是。
毕娑没有惊动李仲虔,绕过屏风,掀开珠帘。
股燥热暖意扑面而来,炭火噼噼啪啪作响。
瑶英身体冰凉,昙摩罗伽让人生火盆,室温暖如春,催得铜瓶里枯枝都探出绿芽,她身体依旧冰冷。
毡毯上铺满经幡,满地都是。
这些都是为瑶英祈福发愿经幡。
她突然昏睡,脉象虚弱。
医者们从来没有遇到这古怪病症,天竺医官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已经治愈瑶英旧疾,她坚持服药,这段时日没有受过严重内伤,身体和常人无异,好端端,怎会直昏迷不醒呢?找不到昏睡原因,自然没办法开药,他们只能熬些补气汤药喂她喝下去。
雪后初晴,王庭迎来久违和暖天气,大河解封,冰川融水滚滚而下,春日将近,新芽吐绿,河道两岸生机勃勃,她却浑身冰凉,毫无生息。
李仲虔说瑶英几年前也曾如此,那时候大夫劝他准备后事,他心如死灰,不料几日后瑶英忽然奇迹般地苏醒,之后恢复如常,口气吃两碗鸭油热汤饼。亲卫们记得死士行刺那次,瑶英同样昏厥,也是和现在这样奄奄息,很快又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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