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变化,好似没有听见。
但叶云程可以猜到。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交谈,虽然他们见面次数不多,但他似乎可以从面前这个清冷寡言孩子身上看出许多。
叶云程说:“你等等,去收拾下。你随便坐坐。”
他掀开被子,找到拄在床头拐杖,勉力站起来。
左腿膝盖以下都是空荡荡。
这个年代,只要有户口本存在,程序上就有割舍不断联系。户口叫她感受到强烈不自由。
方灼来之前,也没想好要做什。
或许可以给叶曜灵扫个墓,当是全个念想。再见见这位素昧蒙面亲戚,感谢他长久以来关心。毕竟收到信,她有点好奇。
在跟着那位热心乡友走过来路上,她才想起来,或许可以把户口迁过来。
她没什特殊期待。有过方逸明前例,她觉得所谓血缘亲情或许还是疏离居多。
底在想什。
分明没有任何相见过记忆,方灼却莫名没有太陌生感觉。大概是因为两人长得确实有点像。
床上窸窣阵。叶云程似乎想起身,整理下衣服,最后还是躺在被子里。
他手垂放在被面上,被红色布料衬托得更加白皙,甚至连青色经脉都清晰地外突出来。平常应该不怎晒太阳。
“方灼?”他声音清冽,带着丝因干渴而出现沙哑,问道,“怎这时候过来?”
方灼眼皮跳下,在对方望过来前,先步挪开视线,散乱地在窗口附近徘徊。
直在边上旁观男人忽然插话道:“你迁不回来呀。他是农村户口,现在不能往农村里迁户口。”
两人齐看向他。
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碍眼,笑着挥挥手道:“走,你们慢慢谈。”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尴尬气氛开始蔓延。
方灼意识到自己来访有些冒昧,空气沉闷得让她无法呼吸。她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就听叶云程搜肠刮肚后问句:“你爸对你不好?”
方灼踯躅片刻,走进屋里,从包里抽出张字条。
她低声道:“奶奶走,房子被爸卖。村里收发信件人把它寄到学校。上星期才收到。”
叶云程愣愣,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观察着方灼身上衣着,猜测她生活过得怎样。然而统制式校服和双新换白色鞋子并不能透露太多。相反此时他显得更为窘迫。
叶云程咳嗽声,扯起嘴角似是苦笑,说道:“所以你这次来有什打算吗?……可能没什多余积蓄。”
方灼反应变得很迟钝,思维像生锈链条样,片刻后说:“没有,不是……只是想把户口从家里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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