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公笑,道:“奴才在宫里这些年,就知道个理。”
楚太后斜眼看他,“什理。”
章公公道:“凡是登高跌重,大多都拎不清自个儿身份。”
楚太后若有所思地提下嘴角。
章公公抖抖袖子,笑道:“要依奴才这拙眼瞧啊,秦家底蕴离百年世家还差得远,气度上就差截,终究不是那块料。”那块料,指便是后宫正位。
秦婈道:“能得太后和陛下喜欢,是臣妾福分。”
楚太后又道:“前些日子秦昭仪身子总是不适,可找宁院正仔细瞧过?”
秦婈点头道:“宁院正说,臣妾气血有些虚,不过也无大碍。”
“那就尽快调理好身子。”楚太后直直地看着她肚子,道:“哀家知道陛下疼爱你,这算算,个月里,陛下过半时间都歇在景仁宫,开枝散叶乃是国之大事,秦昭仪可得记在心上。”
这话表面听是在说国本,实则是在敲打秦婈,不该独享帝王宠爱。
按大周礼制,嫔妃省亲回宫,头件大事,便是向太后行礼问安。
秦婈身着桃色曳地长裙,头戴镶宝石云纹头鎏金银掩鬓,施施然走进慈宁宫,福礼,毕恭毕敬道:“臣妾见过太后。”
太后微微笑道:“快起来坐下吧。”
“谢太后。”秦婈起身道。
楚太后道:“秦昭仪今日回府省亲,家中亲眷可都还好?”
楚太后笑笑道:“行,不说这个,你先与哀家
秦婈全当听不懂,顺着楚太后目光,低头看眼自己肚子,面颊含羞道:“臣妾谨记。”
又不冷不热地说会儿话,楚太后打个呵欠,摆摆手道声乏,秦婈福礼退下。
章公公眯眼去瞧门口倩影,掐着嗓子道:“奴才怎觉得,这昭仪娘娘性子变些呢?”
“宫里人心哪有成不变,深宫独宠,难免有几分傲气,若是半点都不变,那哀家倒要另眼相看。”楚太后轻笑声道:“就是不知旦变,皇帝还肯不肯待她如初。”
这朱墙内,不止楚太后,其实谁心里都清楚,皇帝宠爱秦昭仪,不过是因为他忘不自己发妻。
秦婈道:“臣妾家中切都好,多谢太后娘娘惦念。”
楚太后上下打量番秦婈穿着和妆容,若有所思道:“昭仪年华正好,确适合这新鲜颜色,难怪陛下喜欢你,就是哀家,也愿意多瞧几眼。”
如今萧聿大半月都要歇在景仁宫,“宠妃”二字已经篆刻在秦婈额上,态度恭顺、衣着得体显然不能粉饰这宫中太平。
她越是隐忍,越是风淡云轻,楚太后越是看不惯她,越是会堤防着她。
事事处之泰然,那是上位者该有姿态,楚太后想看,是人按耐不住心思,得意忘形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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