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办公室外，老师已经走了，感应灯在她身后慢慢暗下来，盛喃在窗边下面的角落里蹲下身去。
最后一点窗户透进来的光被墙壁遮去。
昏暗裹住她。
盛喃把脸埋进胳膊里。
很久之后，带着哭腔，她很委屈地哽着声。
特别疼。
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在她心窝里炸开，连累全部的理智一起。她放任那颗疯小白菜上前，朝那人笔直修长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
“你、爱、坐、不、坐！”
仰头朝他说完她就扔了扫帚转身跑了。
如果不是眼圈通红，声音都哽得差点断了，那她觉得这个收场应该也挺气势汹汹的。
“……”
靳一蓦地停住。
几秒后他轻轻一嗤，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如果你想不清楚…那我宁可不要。”
“——”
盛喃心落得一空，坠了下去。
他今天还凶她来着。
盛喃突然觉得特别委屈。
她都认错也道歉了，她不是故意提的。
胸口憋闷的情绪快要炸掉了似的，盛喃紧紧攥着扫帚，好半天才走到他面前。
“靳一，”她听见自己声音低低的，“你明天，跟不跟我坐同桌？”
扫帚。
回来的时候，走廊上放学的大部队已经走了，教室里外也没剩多少人。
盛喃拎着扫帚转进后门，刚抬头就愣住了。
靳一回来了。
他就站在丁小君那张桌的外面，正低着头听丁小君说话。丁小君还是憋红着脸，靳一安静地靠着桌边，一动不动地在听她说什么。
“…汪。”
……
教室内。
一
她这辈子再也不要和大拽比说话了。
她再也不要认识他这样的人了。
她以后都不要做颜狗了。
……
盛喃一直跑到走廊拐角后最尽头的窗户。
有那么一瞬间她知道完蛋了，要出事了。她跟自己说忍住忍住忍住别冲动……
可惜忍不住。
自封著名精神病的谈梨同学说过。
再软弱的人，被踩到最疼的地方，都会发疯的。
盛喃不知道自己这是哪儿疼，但就是疼。
“……”
教室里本来就没几个学生也没什么动静了，仅剩的目光好奇地投过来。
靳一望着女孩。
沉默后他起身，一边收拾背包一边低声道：“这由你决定。等你想清楚是想跟我一张桌，还是跟随便哪个——”
“我想不清楚，”盛喃仍低着头，声音闷得更厉害了，“我就问你，你要不要跟我坐同桌。”
画面温和得刺眼。
盛喃怔了好几秒。
那人似乎察觉什么，抬眸望来。对视几秒，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视线压回去了。
盛喃低着头，僵着手脚走进去，快到她桌旁时，她听见他用低低哑哑的嗓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