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就不再是它们。它们是片朦胧温馨与寂寥,是片成熟希望与绝望,它们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有些仅仅是为收藏。
如今摇着车在这园子里慢慢走,常常有种感觉,觉得个人跑出来已经玩得太久。有天整理旧相册,看见张十几年前在这园子里照照片——那个年轻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棵老柏树,再远处就是那座古祭坛。便到园子里去找那棵树。按着照片上背景找很快就找到它,按着照片上它枝干形状找,肯定那就是它。但是它已经死,而且在它身上缠绕着条碗口粗藤萝。有天在这园子里碰见个老太太,她说:“哟,你还在这儿哪?”她问:“你母亲还好吗?”“您是谁?”“你不记得,可记得你。有回你母亲来这儿找你,她问您看没看见个摇轮椅孩子?……”忽然觉得,个人跑到这世界上来玩真是玩得太久。有天夜晚,独自坐在祭坛边路灯下看书,忽然从那漆黑祭坛里传出阵阵唢呐声;四周都是参天古树,方形祭坛占地几百平方米空旷坦荡独对苍天,看不见那个吹唢呐人,惟唢呐声在星光寥寥夜空里低吟高唱,时而悲怆时而欢快,时而缠绵时而苍凉,或许这几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清清醒醒地听出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
必有天,会听见喊回去。
那时您可以想像个孩子,他玩累可他还没玩够呢,心里好些新奇念头甚至等不及到明天。也可以想像是个老人,无可置疑地走向他安息地,走得任劳任怨。还可以想像对热恋中情人,互相次次说“刻也不想离开你”,又互相次次说“时间已经不早”,时间不早可刻也不想离开你,刻也不想离开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
说不好想不想回去。说不好是想还是不想,还是无所谓。说不好是像那个孩子,还是像那个老人,还是像个热恋中情人。很可能是这样:同时是他们三个。来时候是个孩子,他有那多孩子气念头所以才哭着喊着闹着要来,他来见到这个世界便立刻成不要命情人,而对个情人来说,不管多漫长时光也是稍纵即逝,那时他便明白,每步每步,其实步步都是走在回去路上。当牵牛花初开时节,葬礼号角就已吹响。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天,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拐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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