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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儿呀您?”“交道口。”或者:“您这是干吗去?”“交道口。”在家那带,这样问答已经足够,不单问者已经明白,听见人便都知道,被问者是去看电影。所以,在童年度印象里,交道口和电影院是同义。记得有回在街上,个人问:“小孩儿,交道口怎走?”指给他:“往前再往右,座灰楼。”“灰楼?”那人不解。说:“写着呢,老远就能看见——交道口影院。”那人笑:“影院干吗?去交道口!交道口,知道不?”这下轮到发懵。那人着急:“好吧好吧,交道口影院,怎走?”再给他指遍;心说这不结,你知道还是知道?但也就在这时,忽然醒悟:那电影院是因地处交道口而得名。
八十年代末这家电影院拆。这差不多能算个时代结束,从此很少看电影,是票价忽然昂贵,二是有录像和光盘,动听说法是“家庭影院”。
但还是怀念“交道口”,那是电影启蒙地。平生看过第部电影是《神秘旅伴》,片名是后来母亲告诉。只记得个漂亮女人总在银幕上颠簸,神色慌张,其身型时而非常之大,以至大出银幕,时而又非常之小,小到看不清她脸。此外就只是些破碎光影,几张晃动、丑陋脸。仰头看得劳累,大约是太近银幕之故。散场时母亲见还睁着眼,抱起,竟有骄傲表情流露。回到家,她跟奶奶说:“这孩子会看电影,点儿都没睡。”却深以为憾:那儿也能睡吗,怎不早说?奶奶问:“都看见什?”转而问母亲:“有人要抓那女?”母亲大喜过望:“对呀!坏人要害小黎英。”说:“小黎英长得真好看。”奶奶抚掌大笑道:“就怕这孩子长大没别出息。”
梅娘好像从不存在——和柳青、孙姨
通往交道口路,永远是条快乐路。那时北京蓝天白云,细长小街上半是灰暗错落屋影,半是安闲明澈阳光。票在手有如节日,几个伙伴相约路,可以玩弹球儿,可以玩“骑马打仗”。还可在沿途老墙和院门上用粉笔画条连续波浪,碰上院门开着,便站到门旁石墩上去,踮着脚尖让那波浪越过门楣,务使其毫不间断。倘若敞开院门里均无怒吼和随后追捕,这波浪便可直能画到影院台阶上。
坐在台阶上,等候影院开门,钱多更可以买根冰棍骄傲地嘬。大家瞪着眼看他和他冰棍,看那冰棍迅速地小下去,必有人忍无可忍,说:“喂,开咱口。”开者嘬也,你就要给他嘬上口。继续又有人说:“也开咱口。”你当然还要给,快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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