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有些远,书阁里灯光昏黄。他望过来眉宇不甚清晰,沈茴亦看不清他眸色。
她说:“掌印,陛下要处死本宫。”
裴徊光低笑声,问:“娘娘犯什死罪?”
沈茴没答话,她解下身上厚厚斗篷,挂在门口衣架上,然后缓步朝着裴徊光走过去。沈茴无比清醒自己准备去做什。
每走步,他陷在斑驳光影里五官越是清晰分。
到沧青阁,迎上来小太监很脸生,已不是之前那个。
“掌印刚回来没多久,眼下不是在六楼就是七楼。”小太监唇红齿白,看上去只十五六岁样子。
听这话,沈茴忐忑路心,忽然就安。
——裴徊光知道她会主动过来。
沈茴如上次般,让灿珠在楼等着,独自沿着环形木梯层层往楼上去。凉风吹拂,吹得她小腿微凉。
庞,心想皇后娘娘哪里需要妆容点扮?想想,她实话实话:“臣妾那些画法恐怕不适合娘娘,娘娘适合清淡雅致些画法。”
沈茴便起身,亲自去拉丽妃往梳妆台去。
丽妃望着沈茴拉着自己手,时有些懵怔。她半晌才知道,那份陌生懵怔叫做受宠若惊。
明明上午还晴空万里,半下午忽然起风,紧接着就开始降雪。无风时落雪不冷,伴着风雪才是真冻人。
丽妃趁着雪还不大离开永凤宫。
“娘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梳妆打扮准备侍寝吗?怎到咱家这里来?”
“侍寝是下策。”
“那什是上策?”裴徊光问。
沈茴在裴徊光面前停下来,将他膝上那本书拿起来,放在侧三足矮几上。然后,她自己取代那
裴徊光在六楼。
他回来之后沐洗过,换身雪衣,懒散坐在书壁前张扶手椅上,膝上放卷书册,打发时间地翻看着。
他在沧青阁时候,大多都在六楼书阁翻看书册典籍。即使这里所有书册,他早已倒背如流。
沈茴站在门口,遥遥望着他。她垂着身侧手莫名攥紧衣角,来时做那多心理准备,当真来这里见到他,竟还是有些紧张。
裴徊光抬眼望过来。
丽妃走没多久,沈茴派去沧青阁盯着人过来回话——掌印回宫。
沈茴望着铜镜中着妆容自己,理理云鬓,吩咐:“去取那件最厚斗篷。”
她转过身来,露出张初荷待绽娇艳容,眉心点朱砂钿神女泪般灼目。
沈茴穿戴好,本来已经迈出寝殿,忽然又折回去,也没用宫婢伺候,自己重新换衣服,乘坐凤舆往沧青阁去。
沈茴坐在凤舆内,凉风从凤舆边角间漏进来,仿佛无孔不入似。听着外面风雪越来越大,沈茴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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