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从繁复厚重床幔里伸出手,去拿小几上温水。她努力伸伸手,却因为脚踝被绑在床柱上,始终差点没拿到。
她泄气,也不去拿水喝,身子缩回床里,反手推推床里侧裴徊光。裴徊光正低着头,将涂满药汁手掌抚在她腿上擦伤处。
“都绑晚上,还不能松开吗?”沈茴闷声问。
裴徊光慢悠悠地开口:“咱家只绑娘娘条腿,又没绑娘娘手。娘娘若是不喜欢,又不是没手解。”
沈茴不服气地匆匆瞪他眼,又赶快收回视线。他把她绑起来,他不发话,她要是自己解那才是中他计。
骆菀直不见女儿出来,亲自去看她。骆菀推门进去,却见沈鸣玉不是没睡醒,而是呆呆坐在床上。
“鸣玉怎?做噩梦?”骆菀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有些好笑。她这个女儿向来胆子大,可很少因为噩梦吓着。
沈鸣玉转过头来望着母亲。她红着眼睛,结结巴巴:“流、流血,好多血。从、从那里……”
骆菀愣,紧接着笑。
“你怎还笑啊。”沈鸣玉委屈地瘪着嘴。
沈霆望眼桥方向。聆疾侧着身,已经从拥挤人群里走下桥,消失在视线里。
“父亲?”沈鸣玉去拉父亲衣角。
“能。”沈霆笑着说,“六年后,鸣玉会比聆疾还厉害,揍得他认输。”
沈鸣玉开心。她去牵属于自己小马,沈霆却并没准,沈鸣玉刚开始学骑马,沈霆担心小黑闹脾气她掌控不,而是让她坐在那匹温和漂亮白马上,他给女儿牵着马缰。
星月之光洒落河面,浮光掠影。
沈茴又想起昨天晚上裴徊光带来那个盒子。那个盒子现在就放在床头小几上,至今
骆菀温柔地将女儿搂进怀里,说:“鸣玉长大,以后不是小孩子。”
沈鸣玉偎在母亲怀里,懵懵懂懂地问:“那还能跟父亲学骑马吗?”
“今天不行。”见女儿嘴角耷拉下去,骆菀才又说:“过几日就可以。”
不过,就算沈鸣玉今日可以骑马,沈霆也教不她。因为沈霆早知晓昨天傍晚宝碧宫发生事情后,立刻进宫。
·
沈霆牵着女儿沿着河畔,路走回家,平和心里是这些年几乎从未有过温柔。
当天晚上,极少做梦沈鸣玉却做晚上梦。她梦境先是稀奇古怪乱七八糟,后来梦到六年后聆疾。
梦里,她拿着剑去找聆疾比武。果真如父亲说那样,她将聆疾揍得连连后退,他那双冰润眼睛望着她,他说他认输。
沈鸣玉笑。梦里梦外都在笑。
沈鸣玉很多年前就早起来偷偷练武,早已养成早起习惯。第二天她却起迟,比以往迟那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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