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海拔是千九百米,过关后进樟木镇,是两千六百米。空气已经很凉,在车上换羽绒衣。
车队又开动,越过峡谷,穿过人群,慢慢地驶进那座白石大门。
壁瀑布湍急。开始坡上还有不少梯田,但越往北走山势越险,后来只剩下种鬼斧神工般线条,逗弄着云天间光色。这切分明在预示,前面应该有大景象。
果然,远处有天墙般山峰把天际堵严,因此也成峡谷终端。由于距离还远,烟岚缈缈,弥漫成种铅灰色。
今天阳光很好,雪山融水加大,山壁瀑布泻落时无法全部纳入涵洞,潺潺地在路面上流淌。们几辆车干脆停下,取出洗刷工具,用这冰冷水把每辆车细细地洗遍。这就像快到家,看到炊烟缭绕,赶快下到河滩洗把脸,用冷水平平心跳。
们要回去地方已经很近,就在前面。现在想是,在离别之后才读懂它。
离别之后才懂它——这句话中包含着份检讨。们直偎依它、吮吸它,却又埋怨它、轻视它、责斥它。它花几千年目光、脚力走出条路,们却常常嘲笑它为何不走另外条。它好不容易在沧海横流之中保住份家业、份名誉、份尊严,们常常轻率地说保住这些干什。们娇宠张狂,会儿嫌它皱纹太多,会儿嫌它脸色不好。这次离开它远远近近看圈,终于吃惊,终于惭愧,终于懊恼。
峡谷下水声越来越响,扭头从车窗看下去,已是万丈天险。突然,如奇迹般,峡谷上面出现座横跨大桥,桥很长,两边桥头都有建筑。
似有预感,立即停车,引颈看去,对面桥头有座白石筑成大门,上面分明用巨大宋体金字,镌刻着个国家名字。
站住,同伴全都站住,谁也没有出声。只听峡谷下水声响如雷鸣。
们这代人生得太晚,没有在你最需要时候为你说话。们这些人又过于疏懒,没有及早地去拜访你远亲近邻。们还常常过于琐碎,不解粗线条、大轮廓上你形象。但毕竟还来得及,新世纪刚刚来临,今天,总算已经及时赶到。
尼泊尔海关正在桥这端为们办出境手续。们踮脚望去,看到桥上还站着不少人,打听,原来藏族居民在电视上知道们行程主动前来欢迎。由几位中年女性和位大胡子老人带领着,似乎已经为们准备哈达和青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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