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簌簌落下,一颗接着一颗。她也不出声,就这样望着姬无镜,无声地哭。她哭了好些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任由抑制不住的眼泪湿了掌心。
姬无镜扶着一旁的桌子蹲下来,又懒散盘腿坐在地毯上,扯起嘴角笑着,说:“小姑娘家家的,心事那么重干嘛
顾见骊犹豫了一下,仍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扶着他走进里间。
里间的门关上,季夏望着关合的门,眉头紧皱,担心得不得了。
里间的光线一直很暗,不如外间明亮。一进来,给人一种昏暗的压抑感。顾见骊搀扶着姬无镜朝拔步床走去,她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该与姬无镜说些什么。她已经想了一路,仍不知所措。
姬无镜狭长的狐狸眼乜过顾见骊的脸,他几不可见地扯起嘴角,忽然朝顾见骊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惊吓和疼痛让顾见骊一下子叫了出来,她怔怔望着姬无镜,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漏抱起来,她推着姬无镜的轮椅转身。这一回,她不再低着头,微微抬着下巴,望着远处被大雪覆着的层叠远山。
姬玄恪跪在那里,望着顾见骊的背影逐渐走远。他合上眼,压下眼里的泪。曾经青涩的少年郎,似乎在一瞬间看破人间真相,忽地成长。
回了院子,顾见骊一脸平静地吩咐季夏去小厨房重新做一顿简单的饭菜,又吩咐林嬷嬷去熬了一副风寒药。不仅是姬星澜打了个喷嚏,几个人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都喝一碗才妥当。
她又让栗子去烧了热水,然后亲自找了干净的鞋袜给姬星澜和姬星漏换上。
姬无镜冷眼瞧着她的眉眼,瞧她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又或是憋了太久的泪,找到了冲出的豁口。
“疼吗?”姬无镜笑着问。
顾见骊睁大了泪眼望着他,下意识地摇头。
姬无镜皱眉,“哦”了一声,握着顾见骊的细腰,又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松了手,顾见骊目光呆呆,脚步踉跄了两下,双腿忽得一软,跌坐在花花绿绿的地毯上。她仰头望着姬无镜,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委屈,而且真的很疼……
吃过东西,每人都喝了一碗风寒药,姬星澜和姬星漏被林嬷嬷带了下去。季夏和栗子收拾着碗筷。季夏几次偷偷望向顾见骊,满眼担忧。
两个孩子回了后院,厅中安静下来。顾见骊做了些思想准备,才主动对姬无镜开口:“五爷,我已经让栗子烧了热水。你是先泡个热水澡,还是先睡一会儿?”
姬无镜每日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每日起得很晚,用过午膳之后又时常睡一下午。
姬无镜懒散托腮,“唔”了一声,说:“不洗,回床睡。”
说着,他撑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