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姬无镜看见书页时,罗慕歌有瞬间慌乱,不过也只是瞬间,她坦然地开口:“没有在研究怎医治天花,而是在研究师兄体内毒。”
天花如何凶险与她何干?整个京城人死光又与她何干?
罗慕歌脸色平静,目光坦荡。
这几日,姬无镜每日都会过来几趟询问太医们研制结果,他甚至也会亲自翻看医书上关于天花记载。所有人,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天花。可是罗慕歌只知道师兄脸色越来越不好,几次靠着施针硬压毒气。她只知道若不研制出噬心散解药,所有蛊也只不过是延寿罢。
能延长寿命又如何?终究回不到师兄全盛时。
都睡,自然是没有备着热水,得现烧。
姬无镜走出房间往小厨房去,惊讶地看见白日里供太医们研究天花书房还撑着灯,萦着层温暖黄光。雕花棱窗上映出女人纤细身影。只能是罗慕歌。
姬无镜收回视线,先去厨房生火,让水自己烧着,转身去书房。
姬无镜推开房门,懒散斜立在门口,道:“这晚。”
罗慕歌也没有想到这晚还会有人过来,听见推门声不由微微惊讶。她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姬无镜,轻轻点头:“师兄这晚也没睡。”
她想看见师兄解毒那日,想看见师兄再不受毒或蛊所累,恢复所有昔日风华无际。
顾见骊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床顶幔帐出神。今天她迷迷糊糊睡着时,隐约听见来给她诊脉太医间议论——那个府中最先染上天花丫鬟今日白天死。
顾见骊第次这深切地感受着死亡逐步逼近滋味儿。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枯萎腐烂。突遇危险时,她可以无畏赴死。而面对不治之症等死感觉可真不好受。恐惧,又不甘心。
她想父亲想姐姐想家人,可是为不让他们担心,她向家人隐瞒身染天花事情。会不会她到死也见不到家人最后面?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广平伯府?她可真讨厌死广平伯府这地方。如果能活下去,她真想不管不顾地搬走。
顾见骊又想起姬无镜来,对姬无镜越发感同身受。他也是同样吧?看着自己枯萎,等着死期到来,又无能为力。
“给她烧热水。”姬无镜说着,走进房中。
罗慕歌望着姬无镜走近,心里生出种惋惜气愤来。她自小认识姬无镜时,就知道他冷血无情。然而,最近这几日,她眼睁睁看着姬无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那个孩子和顾见骊。
原来他也是会照顾人。
“研究得如何?”姬无镜已走到桌子前,目光落在罗慕歌面前书册上。他目光随意扫眼,见到“蛊”字。
罗慕歌熬夜苦读书并不是关于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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