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馒头,终于拍脑门,记起还有生意这码事。说不得,只得赶紧给老富打电话,让他在门上贴个告示,顺便把店门锁,免得进贼。
老富接电话,阵无语。这点小忙是肯定要帮,他担心是岳方祇之后怎办?
岳方祇正在医院边上超市里按照护士嘱咐买东西,闻言夹着电话,心不在焉道:“去派出所问问吧,看能不能找着他家里人。”
“看够呛。”老富句话就把他否:“icu天上万吧。好些人亲娘老子病都不舍得往里送。”
“那怎整,都已经伸手,先这住两天吧,不行再说不行。医生提,也不好说个不字。”
救护车很快唔理哇啦地开进胡同儿,又风驰电掣地把人拉走。岳方祇坐在车上,和医护人员简单说明情况。医护人员看他神色有点儿为难:“没家属话……”
“先给他垫上。”岳方祇手臂撑在膝盖上,拇指搓搓掌心。
有钱就什都好说。
流浪汉昏迷期间又吐两回,还伴着微弱咳嗽。护士给他换衣服,发现他有腹泻。医生量体温,体温只是轻微偏高,加上他在外流浪经历,首先怀疑是消化性疾病。结果消化镜和相关CT结果都是正常。反倒是血液中感染性指标超标到可怕。这时候肺部CT结果终于出来——有白肺。
急诊医生神色严肃,当机立断把病人转到呼吸科ICU去。
老富匪夷所思道:“跟你说,觉得你这回有点儿邪门儿,你知道不?”
不用他说,岳方祇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但要让他大咧咧地跟医生说“差不多简单用点儿药得,这人又不是什人。”
他又觉得张不开那个嘴。
乌黑眼睛看着自己呢。怎也是条命吧。岳方祇捡狗时候,给狗治病也花不老少钱。人命总比狗命值钱吧。
何况他其实
这通折腾完,已经大上午。岳方祇坐在RICU门口,想到医生和自己说话,心里头不太好受。病人是大叶性肺炎。这个病起病急,病程凶险,本来就有定死亡率。流浪汉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差,又赶上天气突然变冷……
“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是这说。病危通知书也让岳方祇签——因为情况特殊,实在找不到家属。
“不认不识,能做到这份儿上,也是仁至义尽。好人呐……”岳方祇听见医生和护士悄悄感慨。
其实要是早点儿把人带回店里,兴许还不至于病成这样儿。
可这愧疚念头起,就被岳方祇狠心掐去。跟他非亲非故,又不欠他什。他拿着银行卡甩甩,不冷不热地想。妈,icu天好几千块呢,这得卖多少馒头能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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