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眶,勾起自嘲笑意,拿过了那把十年未见的雄蕊琵琶。
“他叫我们来看看你,等你不生气了,他就回来了。”
楚怀枯槁的容颜,焕发出一丝丝光亮。
“我不会生他气。”她盯着那把琵琶,出神般低语,“我是姐姐,我得照顾好他……”
楚慕坐在沙发边缘,垂眸调试着手上生疏的琵琶弦。
“楚怀女士。”
年轻人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发出的清亮声响,足够吸引楚怀的注意力。
“您的弟弟,是不是总带着这把琵琶?”
楚怀抓着戈德罗的手,头痛的折磨令她神情恍惚,但她依然认得那把雄蕊琵琶。
“这是雄蕊木兰。”
楚慕呆愣在原地,他甚至怀疑戈德罗在跟楚怀演戏。
但是楚怀的担忧、楚怀的痛苦,都不可能作假。
苍老的容颜就是备受病痛折磨的证据,他能够看得出,此时楚怀皱着眉,忍耐着头痛,依然固执的要去找他。
楚慕没有预料过这样的情况。
他想象之中,不过是见到一位病人躺在床里,虚弱的用语言攻击他的良心。
了?”戈德罗察言观色,紧张问道。
楚怀却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和楚慕打招呼,更不打算回答戈德罗的关心,径直往玄关处走,眼见着就要出门。
“楚怀!你要去哪儿?”戈德罗赶紧拦住她。
“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她伸手推开戈德罗,“小慕肯定出事了,否则你不会玩这种把戏!你给我让开!”
他横抱着浅棕的琵琶,随着记忆中熟悉的指法,轻轻拨响了印刻在灵魂里的旋律。
钟应站在那儿,听得琴弦阵阵颤动,琵琶伴随着楚慕僵硬的手指,磕磕绊绊的发出了独特的音调。
那不算什么流畅的乐曲,更谈不上悦耳动听。
可是这缺少了
她推开戈德罗,走到了钟应面前,“为什么小慕的琵琶在你手上?”
钟应正在考虑编点什么谎话,稳住楚怀。
却横空一声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因为你的弟弟,说他不敢回来,怕你生气。”
楚慕说着,走到了钟应旁边。
可楚怀的语言,掷地铿锵。
她说:“小慕不能出事,他才十岁!”
没有半句谴责、示弱,却听得楚慕心中酸楚,喉咙哽咽,恨不得过去抓住她的手,认真的告诉她:我不值得你这样。
忽然,他身边跑过一道人影。
钟应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那把雄蕊琵琶,追了过去。
“楚怀,他就是楚慕,他就在那儿,你听我说。”
门口的争执,几乎变成了戈德罗的哀求。
他心痛的抱着楚怀不肯放手,唯恐妻子跑出去出事。
“你现在头痛,刚吃了药,你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又妥协般承诺道:“我陪你去找、我陪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