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有个念头不断涌上来。
他眼睛看不见,对切情况无法分析,脑子里便想得多,总是不自觉地追问自己……为什和孟欢会落到这个境地?
得胜之日,他亲军护卫被拦在城外,镇关侯想缉拿他归京向陛信走散,只剩下结发妻子。
最爱人跟他餐风宿露。
他成瞎子,无是处废人。
蔺泊舟意外:“去哪儿?”
“去城里,不回坼州,但们要去城里。”孟欢说,“城里有吃有喝,还有药铺,去买药给你熬着,对你眼睛好。”
蔺泊舟给不出主意,只说:“好。”
孟欢对他乖乖听话状态很满意。
他摸摸蔺泊舟脸:“去把鱼烤,明天揣兜里带路上吃。”
蔺泊舟眼疾复发,本属于体内功能紊乱,需要赶紧吃药调理,可这几天他俩没有药,甚至没什饭吃,他眼睛还直吹风受寒,倍加磨难。
好像被什东西震动,孟欢怔在原地,阵无力感。难以言喻自责和悲伤涌上来,他在王府时蔺泊舟能护他周全,可现在蔺泊舟遇难,自己却不能把他照顾好。
孟欢推醒蔺泊舟:“夫君。”
蔺泊舟:“嗯?”
“你眼睛疼吗?”
鸟。
死不。没问题。
孟欢半夜爬起身,去看蔺泊舟盖着衣裳。
庙里摇曳着彤彤火光,蔺泊舟面朝他侧躺,孟欢替他掖掖衣裳保暖,打算再躺下,忽然发现蔺泊舟脸上脏。
“嗯?”
心口好像被股冷刺扎着,蔺泊舟仰着颈,喉头滚动,轻轻喝出口热气。
纵然权势冷酷,他也没想到会冷到这个地步。
他之切,都是为大宗。
坼州战,为打消宣和帝疑虑,甚至愿意拱手让出功劳。
摄
说孟欢转身捅亮火堆,去捡几条堆地上鱼。这是他昨天嫌天天凿冰麻烦,股气捞上来好几条鱼。
蔺泊舟靠在香火柜前,感受着腕上忽远忽近绳索。
深夜,门外是呼啸风雪,屋内烤着火,孟欢在准备明天启程食物。
——这似乎很像个初具温暖家。
可,蔺泊舟手指却不自觉攥紧。
按理说,居然都严重到流血,那他肯定很疼,只是在他面前刻意隐忍,怕他担心特意没说。
蔺泊舟手指拢上他耳颈。
掌心温暖,轻抚他耳后纤薄皮肤。
“不疼。”
孟欢摇头:“明天们不住这儿,换个地方吧。”
块黑色东西,有些长,覆在鼻梁。
以为是灰尘,孟欢伸手想替他摘开。
但手指碰到时,黏腻感觉晕开,那块黑色污渍也顺着他手晕开,从黑色变幻成鲜红色。
“血。”孟欢看清,“是血。”
——这是蔺泊舟眼睛流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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