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一年,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从和那人有关的回忆里走出来。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哪怕是为了妹妹,为了能在这片陌生的国土好好的生活,他也要调整好心态,重新开始了。
扭开卧室门,正准备走回客厅,路当归突然听到旧手机发出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
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他看到屏幕上一直在不断弹出新的短信提醒
逐渐被酒精侵蚀的大脑难得清
更何况,当初自己选择出国,不就是为了逃避现实,想通过时间的流逝来冲淡一切吗?
为了不再接触到关于这人的任何事,他甚至还把他的联系方式——
想到这里,路当归突然睁开了眼睛。
“……”
自己今天一定是喝高了,脑袋里缺了一根筋,才会做出这样的智障举动。
雯菲说,在上飞机的那一天,那人曾给她打过电话,询问自己的航班号。
所以,在雯菲挂断电话后……他有没有可能尝试联系过自己?
长按下开机键,旧手机的屏幕连续闪动了几下,进入了开机程序。
没想到隔了那么多久没用,这破机子居然还有电。
坐在光线昏暗的卧室,等待着手机开机,路当归皱着眉头闭上眼。
问我哥喜欢什么东西。”
“姐姐说想送你花,又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我给她推了几个网店,哥你收到了没有?”
“我们出国那天,姐姐还打了电话过来——”
“姐姐她——”
想起路雯菲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路当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时间只觉得心烦意乱。
出国之前,他就已经把姓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怎么可能还会收到他的信息?
路当归缓缓躬下腰,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病。
“哥,马上要跨年啦,你快出来!”
门外传来妹妹的叫声,路当归将旧手机扔回床头,撑着床沿站起了身。
所有的这一切,是因为对妹妹心怀歉意,想要赎罪?还是压根就是闲着没事干,拿自己当作消遣?
他曾是那个人的医生,自然十分清楚患者的心理状态及背后的病理机制。
脑海中掠过无数种猜测,他心里却明白,唯独只有一个原因不可能。
他想起那人面无表情的脸。
患有那种症状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
什么啊……
双手紧握成拳,他狠狠捶了身旁的枕头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嘴里呼出一股带着酒精味的灼热气息,路当归伸手拉开床头柜,从柜子底层拿出了一个塑料盒。
盒子里放着的,是他在国内用的旧手机。刚到奥斯陆没几天,他和同事出去逛街的时候,就在手机店换了部新的,还顺带办理了当地的电话卡。
从那以后,这部手机就一直关着机,再也没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