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没走,重新看看萧致。
“怎?”萧致问。
谌冰想会儿,抬手,拍拍他肩膀。
标志性爷们儿动作,萧致好笑,垂眸看着他。
谌冰说:“走。”
过去已经是凌晨,萧若靠着他睡着,被王玉秋抱下车。
这个地方非常破烂。
萧致说不清自己待多久才适应城市阴暗蒙尘建筑、大街小巷灰尘、隔壁夫妻争吵、深夜摩托车驶过时狂躁鸣笛。
但他慢慢习惯下来。
王月秋也劝过,跟妈妈能有多大仇呢,去道歉,服软,说不定就好。
“他在集训,没在家。”
萧致隔会儿,开口:“也说过再见。”
萧若站不住,坐到地上给裙子弄得很脏。她不敢离开,也不敢去吃饭,怕错过车。萧致频频向隔壁谌冰房间张望、向梧桐树道路尽头张望,这段时间他跟杨晚舟关系破裂到冰点,期待变得很淡薄,慢慢被时间消磨殆尽。
直到深夜,满天星辰。
“妈妈是不是不会来?”萧若问。
你这恨就滚!滚出这里!别当吃里扒外东西!”
“……”
“叫你滚!”
“……”
空气中炎热温度跌到冰点,寒意森然。
萧致往回走,回到管坤和他表哥坐着烧烤摊面前。眼前烟花串串地绽放,眼底五彩缤纷,身旁走过笑逐颜开路人。
人是感情动物,每到这个时候萧致就开始思考人生,把以前事儿到现在过遍,想想自己哪儿错,想想为什过到这种地步。
但萧致不知道什叫服软。
他冷血,骨头硬。
……可能是过年阖家团聚热闹,让萧致开始怀疑自己,当时为什非要去纠正杨晚舟做错事,而他本身,到现在,对父亲感情也很淡薄。
萧致对着手指喝口气,不远处,许蓉和谌重华招手呼喊谌冰。
萧致站在薄雪和冰碴子,头发被灯光照得透过微微散光,眉眼模糊,冲谌冰抬抬下颌:“你回家吧。”
“不知道。”萧若说。
他想会儿,说:“们走吧。”
“去哪儿?”
“不知道。”
他拎着和萧若两箱子衣服,吃饭付钱时,从兜里摸出王月秋留纸条。
搬走那天,萧致牵着妹妹站在楼底,烈日将路面晒得潮湿发亮,而接他俩去新家车辆迟迟没到。家里佣人全被辞退,只有王月秋陪他们等到中午,留下张写着地址纸条后被丈夫开车接走。
萧致给杨晚舟打电话,打不通。
天气热,树叶间夹杂着聒噪蝉鸣,萧若撩着裙子,热得脸色苍白:“哥哥,们要不要去谌冰哥哥家里等?”
隔壁大门紧闭。萧致说:“算。”
萧若问:“那你不和他说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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