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兰桂,桂兰有方南。
开车从紫金苑出来,毕梓云问方南:“去哪,回公寓吗?”
方南按按眉心,低缓出声:“嗯。”
回到位于市中心高层公寓,毕梓云刚换上拖鞋,将车钥匙扔上沙发,身后那人就走过来,揽住毕梓云腰,将头靠上他肩。
“昨晚没睡好?”
黑色奔驰停在车库门口,方广亮颤抖着手,缓缓推开车门。
毕梓云见方广亮瘦弱身躯晃晃悠悠,时间像是有些站立不住,连忙推开车门,想要过去搀扶。
没想到刚起身,他就被方南抓住手腕。
“小云,”方南眼中翻涌起复杂情绪,对他摇摇头,“们别去,给他们点时间。”
“桂兰。”
你别说什刺激她话。”
听儿子这样说,方广亮低垂下头,两只手绞在起。
拐过两个路口,方广亮隔着车窗,远远看到那个站在小花园前女人。
看到母亲身上穿着,方南时也怔住。
方南妈妈今天穿件碎花连衣裙,裙角用熨斗熨得平平整整,但由于年代久远,衣料边角还是泛起黄。她挽起头发,发髻内插着朵刚从花园里摘下来鲜花,粉红花瓣娇嫩欲滴。
任着背后男人将大半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毕梓云从茶几上拿起只苹果,啃大口,抬手递给身后人:“问你,你在你爸面前逞什强?”
方南没松手接,他紧闭着眼,温热呼吸落上爱人耳尖:“……没逞强。
路蹒跚着走到身穿连衣裙女人面前,方广亮哑着嗓子,叫出方南妈妈名字。
李桂兰眼角堆满皱纹,眸子里却全是笑:“广亮,你回来啦?”
孩子出生那天,李桂兰问他,要给他们孩子取个什名字好。
方广亮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拼,文凭低,肚子里也没有什墨水。翻找字典想半天,他最后对媳妇说,要不就叫方南好。
方南,倒过来念就是南方。他在这座南方小城遇到自己今生挚爱李桂兰,而他们儿子,也会和这座历经百年沧桑小城样,茁壮成长,生生不息。
如果忽视方南妈妈眼角细纹和鬓间夹杂白发,乍眼看过去,就像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
方南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家中客厅放着张全家福里,母亲身上穿着,就是这条裙子。
这是方广亮当年穷二白时候,在厂里打两个月零工,才终于攒下钱,给媳妇买第件连衣裙。
汽车还在继续往前驶,方广亮死死盯着窗外,枯槁手已经搭上后座车门把。
站在不远处,是当年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穷小子,对着上天发誓,想要娶回家,辈子对她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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