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盆血水。
出血量太大。只是擦拭半边脸颊,就已经把整盆水染红。
黑红色血块漂浮在水盆里。很快地化开,晕染。
热水至少还有温度。
弟弟身体,却已经凉透。
他觉得这样比较好。
秦无味像僵尸样,缓慢抬起眼。
又极慢极慢地点头。
他把弟弟横抱起来。
唰地下,秦无垢手臂垂下来。
江耀走过去,在秦无垢遗体旁跪下。
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双眼。
江耀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母亲后事是父亲手操办,而父亲后事……是秦无味。
此时此刻,江耀尽可能小心地,轻轻擦拭着秦无垢脸上血。
热血已凉,凝结成块。
“你不该来这里。”
秦无味嗓子哑得不像样子,明明没有哭出声音,灵魂却已经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秦无味说出口,也仍然是古板话语。
“按照规定,你不该来这里。”
“这里是,机密要地。”
江耀愣下。
【方警
至亲离去。
无能为力。
“——秦……!”
身后传来方警官震惊声音。
江耀回过头,看到方警官气喘吁吁,和另外几名管理者同赶到。
……很冷吧。
秦无味反手带上门。
卫生间里,传来男人压抑失声痛哭。
“……”江耀手微微顿。转过头,和方警官对视眼。
方警官重重叹口气:“让他哭吧。发泄出来会好点……这是他弟弟吗?”
江耀眼疾手快,接住。帮着秦无味起把遗体转移到床上。
“也来帮忙。”
方警官大步上前,接过另块毛巾,帮忙擦拭遗体。
秦无味沉默地看着他们,片刻后,说声“谢谢”。
然后拿起水盆,去水池那边换水。
黑红色黏稠血块很快沾满他衣袖。江耀想想,抬头问那几位管理者:“有热水和毛巾吗?”
“有、有。”
管理者们显然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赶紧去拿热水毛巾——禁闭室里就有卫生间。
江耀接过热毛巾,朝管理者点点头。继续为秦无垢擦拭。
“把他抱到床上去吧?”江耀轻声询问。
方警官苦笑下,抬起头望向江耀。
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去帮他,整理下遗容吧。】
江耀听见心里声音。
【时间长,身体就僵硬……不好看。】
这里本来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此时也顾不上那多。
方警官和江耀对视眼,江耀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警官叹口气,走到秦无味身边,蹲下来。拍拍他肩膀。
方警官也并未说什。盯着他看会儿,又重重地叹口气。
倒是秦无味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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