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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议事建筑位于皇宫东部,与御书房相邻并不算远。周逊到议事厅时,里面正在热聊。
周逊今日穿着水色中衣,白色外衫,外衫上以颜色极浅金线与银线绣着鹤与流云纹。站在议事厅外,他首先听见便是谷大学士声音:“臣以为,周采法子极好。”
隔着重重树影,周逊看见皇帝在摇头:“治标不治本也能叫好?”
“可是……”
周逊袖子下手握紧自己,接着,又放开,又握紧。
许多次。
“周公子,”小李子声音轻轻响起,“内阁议事厅出门右转。”
周逊抬起眼来。
小李子:“皇上在那里等您。”
满林桃树,既是叶又是残花又是果。果子遵循皇帝审美,个个圆圆大大,喜庆得像是胖娃娃。阵暮春风吹过,满树桃子便轻轻摇晃,仿佛梦中幻影。
周逊轻声笑,摇摇头。
接着,他低下眼。
再不低下眼,他眼眶,便要发热。
“这世上事虽然大多是有花未必有果,但终究事在人为。”小李子模仿着皇帝腔调道,“只要有人愿意,即使是暮春桃树上也能结满桃子——只要有人愿意在乎这棵桃树、愿意为这棵桃树去做这件事。”
周逊:……
不能再想,有辱斯文。
他从御书房里走出,眼睛却惊愕地盯到框框被抬来物品上……
桃子?
好多筐……桃子?
“有什可是。”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既然谷爱卿这有主意,朕不如把你派去西洲那边,以后十年就靠你领导西洲政事。至于其他爱卿,想去可以起举手。”
皇帝这番狠话放下来,
“……为何?”
“那是您和他共写法子。”小李子笑,“那是您和他共享荣耀。”
“他说?”周逊道。
接着,他自己笑笑。
“他说。”
周逊:……
小李子继续模仿着皇帝声音:“这就是人主观能动性。它是人意志积极主动创造性地发挥作为种特性,它就是人与物最大不同之处。”
接着,他道:“这个……周公子,什是主观能动性?这是什意思?”
“主观能动性便是……事在人为。”周逊道,“便是……”
便是,有人把许多桃子挂在树上,把另个人放在心底里。
“都挂上,都挂上。”穿着黑色纱衣小李子指挥着人把桃子个个儿地往那片桃树上挂。他见周逊站在旁边,立时恭敬道:“周公子。”
“这是……”
“这是皇帝命奴才们挂上。”小李子道。
周逊站在桃林之外,静静地看着太监们热火朝天场景。平心而论,这场景颇有些滑稽。
皇帝吩咐……往桃树上挂桃子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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