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重新披上人皮,派温和地开口:“备驾,简单些,朕要去相府。”
然后又看向柳自如:“朕方才做个噩梦,有些失态,吓到先生。”
柳自如立刻道:“陛下放心,臣什都没看到。”
李瀛和善地弯唇,手指在衣角摩擦,又变得斯文体面。
仿佛还是那个宅心仁厚,德才兼备年轻天子。
柳自如急忙道:“想必是太后得知君后昨日大闹相府之事,所以特别派人去安抚云家……听说,君后回府,又弄身伤。”
李瀛下巴忽然重重地绷紧,他睫毛抖动,眸中瞬间薄雾覆盖,他嗓子瞬间哑:“君后,朕君后……”
还活着。
他没有说下去,所以柳自如也不得而知。
他庆幸自己捡回条命,看到天子大步跨到书案前,伸手抽个奏折,目光凝聚在日期处:“宣景,七年……”
天子枕下放素簪事情毫无半点印象。
他试探地行礼:“敢问陛下……是什样素簪?”
李瀛眸子涌上浓郁黑,他起身,高大身影传来强烈压迫感,有如实质般渗出森森鬼气。周围人何曾见过他这般可怖模样,当即有人双腿瘫软,柳自如也不由自主地跪下去,汗水自额头滑落。
他领口被天子抓起,正面对上那张俊美却阴森脸,柳自如只觉得自己要性命不保。
他屏住呼吸,竭力控制住脸部抖动肌肉组织。他以前觉得李瀛虽胸有丘壑,可帝王心性,行事皆有分寸,至少在人前,他还是个体面君王,唯点不体面,大概就是在对付云清辞事情上。
云清辞在软榻上打个哈欠,听到金欢来报:“太后派人来探望您,人在前厅。”
“嗯。”
云清辞语气淡淡,完全没有半分激动。
金欢神色困惑,太后直是极力撮合君后和陛下,时常会因为两人感情不和而来劝慰君后,按理说,太后既然有心插手此事,君后定会竭尽全力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云清辞还活着,并如痴如狂地爱着他。
他低笑起来,泪如雨下。
吓坏身边帮人。
再然后,便是现在这样,他命人给自己挽起长发,将拟好废后圣旨丢入火盆。
又个东西扔进来,是和离书。
但这刻,李瀛仿佛只撕下人皮恶鬼,变得肆无忌惮,他好像什都不在乎,什都不放在眼里。
“陛,陛下……”
柳自如清晰地感觉到,李瀛想杀他。
解救他是负责通报小太监,“启禀陛下,方才侍卫来报,太后派人去探望君后。”
李瀛不喜太后插手他和云清辞事情,故而特别让人留意。不知是不是柳自如错觉,天子好像恍惚下,“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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