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清醒,陈林虎思维开始正常运作,他没搭理这俩人话头,另起个,问张训:“你怎在这儿?”
“对陈大爷来说是定期付款,”张训吃不下饭,这人原来不是没有好奇心,只是延迟太厉害,“对你来说是上门报恩。”
老陈头解释:“他下棋输到定数,就给跑腿去排队买早餐。
等陈林虎把水煎包也放齐全之后,老陈头还在叨叨:“上周斗地主你也没赢,这周玩八盘跳棋,你拢共欠块三毛……”
“这还用记账吗大爷,”张训说,“您脑子长得跟个计算器似,就负责定期付款就行呗。”
陈林虎脸木然地坐在桌边,夹起个水煎包往嘴里塞。
口下去,羊肉混着粉条香味就在嘴里炸开,面皮已经被羊油浸透,两面煎焦香,顺着口腔滑进胃里,陈林虎瞬间清醒不少。
小城市早晨在口路边小店买喷香油腻早餐下肚后开始,热气腾腾又凌乱随意,老家属院儿每个早上都这大大方方地浑浊着。
“哎,”张训看二愣子样地看着陈林虎,“厨房。”
二愣子刚睡醒,脸上水还没擦干,提起黑背心衣襟,露出圈结实白皙腰,随意地擦擦顺着脸颊向下滑水珠后点个头,先过去巴掌拍灭收音机,让二位从浪里回到陆地,才去厨房把张训买来早餐收拾到碗里。
三份豆沫,两包水煎包,都还冒着热气儿,往陈林虎胃里钻。
看这热度,老陈头和张训棋盘开盘还没多久。
陈林虎把豆沫带着塑料袋套进瓷碗里,端着两份儿先拿去客厅八仙桌上,刚到地方就听见老陈头大笑:“哈哈,又赢啦!”
陈林虎连着吃两个羊肉水煎包,又喝半碗豆沫,抬头发现老陈头跟张训都不吃,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刚睡醒还能有这胃口,”老陈头吹口豆沫热气儿,“幸亏买多。”
张训慢慢嚼着水煎包:“瞧这动静,年轻真好。”
陈林虎:“……”
他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虎山上蹦蹦跳跳去吃饭老虎,原本很开心,没想到地方看,外面不仅围群人,还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吃饱打个嗝儿,都有人感慨“滴乖乖真厉害”。
这盘不仅开没多久,并且结束还很快。
陈林虎扫张训眼,他实在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能输给他爷这个臭棋篓子。
“哈哈,您又赢。”张训语气不变地重复遍,脸上笑跟黏胶水之后脱胶样,要掉不掉,“咱能不玩儿这个吗?饿,真饿。”
陈林虎刚把碗放下,张训就跟饿狼样拿碗搁在自己面前,把棋盘给挡到边儿。
“记账啊,”老陈头提醒,“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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