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完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儿,他都多少年没这跟陈林虎亲近过,这小子倔头巴脑,没想到头发倒是很好摸。
“别伤心,人跟地方都是这样,都在变都在走,”老陈头说,“所以没变时候
他不敢问他爷说这话是什意思,也不想问陈兴业听没听出什蹊跷。
“楼里又少个老邻居,”老陈头说,“也不知道等家属院儿拆时候还能剩几个。”
陈林虎愣愣,猛地直起身:“拆?”
“没准数,就听到有消息说想拆建高层,”陈兴业回过神,“到时候你住那儿去吧爸,跟诸丹都商量好,租个楼,你也方便行动,俩也能随时去看看……”
陈林虎时反应不过来,这老家属院儿从他小时候就存在,和老陈头紧紧地连在起,是他人生里温暖发亮笔。
跟瞿奶奶儿子认识?”
“年轻那会儿经常起玩儿,”陈兴业把儿子吃掉出来只虾捏起来吃,有些感慨和唏嘘,“他从小就有点儿不合群,后来又挺,咳,特殊。不过人还行,要不是他爸逼得紧也不至于……嗐,都是命。”
陈林虎沉默着咬着虾,不知道他爸这个“命”到底是什概念。
“建平走早,也不知道后不后悔没看过现在这花花世界。”老陈头坐在桌边看儿子跟孙子吃菜,摸着光头说,“他妈倒是岁数到才没,但后边儿这些年活得也挺没滋没味,就守着个破房子也不出门,他爸在儿子跳河后就病得爬不起来,没两年也没。”
陈林虎问:“是跳河?”
也因为这个老家属院儿,从家里跑出来张训有落脚地,他俩人生在这里产生交际。
烟火气儿地方都在慢慢地被拆掉改建,城市规划越来越像样,可这些年都避开老家属院儿,留给陈林虎个满是老旧气息却完整温和世外之地。他没想过这里也会消失。
老陈头听着陈兴业说话,眼睛却看着陈林虎,笑着说:“伤心啊?”
“……嗯。”陈林虎低下头扒着盘子里虾,闷声道。
这声太过孩子气,连陈兴业表情都软下来,犹豫犹豫,抬手扒拉扒拉自己大儿子虎头。
“嗯,”老陈头说,“就你爸上学路上那条河,捞出来时候他就在周围。”
那个年代发生这种事儿,现场都比较混乱,陈兴业想起自己去学校路上打捞起来河里人,毫无生气惨白泡水皮肤,语气低下去:“头两天还起玩儿人,扭脸就没。他爹妈哭气儿都快断。”
老陈头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再不睁眼人后悔多,还是爹妈后悔多。”
这问题大概永远都无法得到解答,陈家三代没人吭声。
陈林虎抬头看看老陈头,嘴唇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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