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懒洋洋地伏在屋檐下,看见他后也没动,只若有似无地甩甩尾巴。
院子里,财爷蹲在株花枝旁,用手拢着下面土,头也不抬地说:“茸茸,把那把剪枝大剪刀给拿来。”
少年又啪嗒啪嗒地回屋,片刻后,清亮悦耳声音响起,尾音还有些软:“爷爷,剪刀放哪儿?柜子里没有。”
“就在窗台上搁着。”
“唔,找着。”
小狗趴在旁边,很懒地啃着块肉骨头,啃两口又用爪子拨拨。
窗户上贴着红窗花,可以看到天上有烟花炸开。屋外冷风阵阵,屋子里却暖洋洋。
又是新年来临。
……
数年后。
那辆深灰色班车从远方驶来,他眼眸都会发亮,小跑着迎上去,再跟着车往回跑,停在站台上。
他个个去看那些下车人,直到车门关闭,出发,消失在小镇尽头。眼里光芒终于黯淡下去,唤声:“小狗,回家。”
小孩带着大黄狗,如同之前每天,顺着回家岔道,失落地慢慢向前。
很快就过年,爷孙俩听着电视里欢声笑语,就着桌子菜,端起酒杯碰碰。
“祝爷爷身体健康,非常非常健康,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健康。”卢茸端起梅子酒嘬口。
卢茸将剪刀递给财爷,又蹲在旁边看他剪枝,不时咬口冰棍。
“走远点吃,这声音听得牙酸。”财爷说。
卢茸蹲着往后退两步,继续咔嚓咔嚓。
财爷将根曳出花枝剪掉:“牙齿酸呢,别在这儿,自己回屋看电视
夏日中午,树叶都晒得发蔫,只有蝉撕心裂肺地鸣叫。
拉着窗帘屋内,电风扇对着床直吹。床上少年揉揉眼睛,顶着睡得蓬松头发坐起身。头发偏长,末端稍有些卷曲,挡住点眼睛。
他穿着宽大白色旧t恤,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被夜风吹出波浪纹路。露出修长脖颈和肩膀,皮肤白得发光。下面却只穿着条短裤,两条细白腿又长又直。
他穿上床边拖鞋,拉开窗帘,对着突然刺目阳光眯眯眼,长而密睫毛,拉成道弧线。
唰地拉紧窗帘,他关掉风扇推门下楼,拖鞋在水泥地面上敲得啪啪作响。到楼下,打开冰箱,取出根冰棍咬下大口,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往外走。
财爷笑得眯眼:“好好好,就算为茸茸,爷爷身体也定会健康。”
卢茸盯着杯里那泓浅褐色液体,在心里默念:“祝哥哥开开心心,非常非常开心,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默念完后,又嘬口。
“你可别喝多,等醉就像小狗儿样耍横。”财爷提醒道。
卢茸赶紧护住酒杯:“就这杯,就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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