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即将离开秘境时，偶然瞥见
那个少年。
他忆起当时场景。
炎炎烈火中，少年倒在血泊里，明明已身受重伤，却依然在用双手艰难往前爬行，五指在地上抠出淋漓鲜血，身体拖出
道蜿蜒血迹。
似乎觉察到他目光，少年忽然侧头向他望来。
那张脸被血和污泥沾满，眼眸黑沉死寂，没有希冀和祈求，只倒映着漫天火光如血。
能够绕过贺兰泽布置禁制不被触动，半夜三更站在他窗前偷窥，只是为
问他个问题？
叶云澜并不很信，蹙眉道：“你问吧。”
少年仰脸看他，那张脸分明是带着戾气阴鸷俊美，此时眸子里却似盛着某种纯然专注期待，问：“仙君之前……为何救
？”
救他？
叶云澜想起来，当时秘境神火失控，他离开时，确实随手救下过不少人，少年或许就是其中之。
仙君。叶云澜咀嚼着这个词。
这称呼对他而言，属实有些稀奇。
前世他被污蔑杀害同门，人人都骂他作宗门叛逆，无耻之徒；后来他被炼成炉鼎送入魔门，世人又称他作魔尊走狗，仙门败类。直到他剑法大成，再没人敢指着鼻子对他污言秽语，然而在他背后，人们却依然偷偷唤他为，“鬼罗刹”。
罗刹即恶鬼。传说中，男罗刹貌极丑，喜食人，为世所厌。
没有人叫过他诸如“仙君”这样美好词汇。
那目光，令叶云澜忽然想起前世自己。
他前半生里，曾无数次向人求救。
……却次次被谎言欺骗，次次被弃如敝履。
后来，他终于学会沉默。只是偶尔，他也会想，若最初有人肯真心向他伸手，后来所发生切，是否便会完全不同。
他折身去救那个在地上挣扎着爬行少年，就好像
于是淡淡道：“随手救人，并不需要原因。”
少年抿唇，瞅他半晌，忽然道：“仙君说谎。”
叶云澜蹙眉，又听少年闷闷道：“哪里有人随手救人……却将自己性命也搭上。”少年顿顿，哑声道，“仙君血，落在身上时候……好烫啊。”
叶云澜怔，“……是你。”
他在秘境里确实救不少人，但因此受伤，只有个。
……不。叶云澜忽然想起，其实还是有。
前生他被神火灼伤，习惯穿黑衣遮掩，然而偏偏魔尊那厮，却极喜欢他着白衣，在作弄他时候，更是常常声声低哑问他，“仙长，你快活吗？”
然而，这些床笫之间暧昧情话，终究是做不得数。
叶云澜站在屋中，低眸看着少年，半晌，终于开口：“你深夜潜入此地，在窗前窥视，所欲何为。”
“有问题，”少年似乎很少说话，声音沙哑，吐字也极慢，“想要……仙君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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