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幻象，”沈殊道，“
也不容您，有分毫闪失——”他语气阴沉霸道得教人有几分熟悉，叶云澜
怔，想挣开他怀抱，却依然被抱得死紧，低低斥
声：“沈殊。”
那声音不再是阎王低沉庄重，而变得清亮柔和，仿佛个年轻书生。
叶云澜抬眼，看到褪去厚重袍服后，阎王真正
身形显露出来。
对方模样并不如世人流传威严肃穆，身形甚至十分单薄，样貌则人如其声，是副俊俏书生模样。
其身形已经半透明，行将消散。
幽幽火光穿透他面颊，他坐在宽大木案之后，手中拿着也不再是惊堂木，而是只白色纸鹤。
他直呼对方名讳，神色不见半点卑微和怯懦，仿佛在他面前，并非那高高在上阎王、史书中记载幽冥大帝，而只是个早已经逝去、自己可以平视人。
凛冽剑光如同长虹击于石镜之上。
而阎王手中握着惊堂木，终究没有落下。
那传说中以无比坚硬仙灵之石锻造石镜，在这击之中化作纸屑散开，与此同时散开，还有漫天纸钱与锁链，木案左右黑白无常，以及阎王笼罩于外，如山岳般袍服。
叶云澜看着化作纸屑消散孽镜台，并不意外。
究化成岁月尘埃。
而此刻，面对叶云澜言语，阎王并未发怒，那语声依旧冷漠，如同真正神仙般无欲无情。
他道：“吾以身镇劫，神魂融于地府之中，以统御亿万鬼魂，平息鬼乱。吾所定规则经受天地大劫之考验，为天道承认。身于地府之中，便该遵守吾之规则，有何不妥？”
叶云澜道：“所以说可笑。”
“人食鱼，人杀人。前者无过，后者极恶，这是人所定善恶。你规则。”
“语蝶……”
阎王手中握着那只千纸鹤，低喃，似乎有些恍神。
叶云澜缓缓收剑入鞘，听到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
沈殊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师尊，”他手臂用力，声音有点咬牙切齿意味，“你知不知道，方才差点，你就要掉进到地狱火海之中，尸骨无存——”叶云澜蹙蹙眉，道：“那些都只是幻象。”
他推测并没有错，这整座白骨大殿，其实都只是幽冥大帝已经逝去神魂所溢散波动所映照出抹虚影而已。
黑白无常是假，孽镜台也是假。
只因踏虚境有化虚为实之能，所以在他先前感觉之中，周围切才会如此似实似幻，难以分辨。
高处传来声幽幽叹息。
“是啊。切已经过去……”
他闭闭眼。
“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阎王没有再出声。
叶云澜抬起剑，剑指面前石镜，道。
“谢九幽，你时代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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