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卫庭煦说得格外真挚,卫合时没能有任何反应。
“朕需要离开博陵段时日。”卫庭煦将道圣旨给他,“朝中切大小事就交给叔叔。”
卫合跪地接旨,还有些不可思议。
脑袋没掉,居然还将监国重任交予他……
子卓这是要去什地方?是否留手在博陵?这是考验?还是设下圈套等着他犯下更大纰漏再将他治罪?
谁知卫庭煦居然消息这般灵通,昨晚刚发生事今天早就让他单独去戍苑。若是说卫合不怕那是不可能,进屋脚步都已经发颤。
“叔叔可知今天是什日子?”
卫合刚要行礼便听卫庭煦如此说,诧异地抬头道:“今日是……老臣年事已高,记不得,请陛下明示。”
“叔叔,来。”卫庭煦将他扶起来,坐到旁,“今日是子鸣冥诞。”
卫合愣,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子鸣冥诞。想起已逝爱子,这多年过去,卫合还是心痛。
国君们更不这想。他们总觉得这对默契妻妻又在耍什阴谋诡计。莫非要展示内斗表象,好让他人放松警惕,甚至发兵攻打?怎可能。
吃这多次血亏,他们是不会再上当。
光兴三年,又是个百花怒放春日。戍苑内有人终于批完最后道奏疏,转转酸胀手腕,吹熄油灯,才发现已经天亮。
“陛下,卫尚书求见。”
卫庭煦没应,反而将个全新打磨小人偶从木箱里拿出来,用画笔小心地为它描眉。人偶小巧精致,脸庞更是只有指甲盖大小,她动作很轻也很仔细,轻轻笔下去,力道正好。
卫合拿不定主意,他甚至不知道卫庭煦是不是真离开博陵。
“是啊,是子鸣冥诞。臣是真老,居然忘记。”
“不怪叔叔,要怪朕。叔叔为卫氏江山殚精竭虑,这些年来老这许多。”
话说到这卫合便明白天子是要他退。天子终于要向他下手。
卫合咬牙便要开口,没想到卫庭煦却说:
“但卫氏江山需要叔叔,朕也还需要叔叔。叔叔没办法,只得继续操劳。”
长眉入鬓,故人如斯。
人偶画好,重新放入木箱内,这时才宣卫合进屋。
卫庭煦并不常单独将卫合叫来,通常情况下是卫合有许多“要事”禀报天子。今天大早就让他火速进宫面圣,卫合心里有不详之感。
他庶妻收老家太守车上好绢帛,被他好顿骂,觉得大祸临头。那太守本来就心想要进京当差,直没有好机会,卫合也知道他资质尚欠,来中枢未必是好事。如今这绢帛收,事儿马上就变味道。
自知自个儿成天给天子找不痛快,这事儿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受贿之罪怕是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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