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红着眼睛点头,阿姨拉着他回家,烧水让他洗个澡,吃顿饱饭,开导他:“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免不。你妈走得到底不算太痛苦,你也尽快振作起来吧。”
贺雪真用力点头,念着母亲仇恨,好像又有些力气。
“以后有什打算?”
“回华亭市去。”
阿姨端详他,叹口气:“多好孩子,命太苦。那些做恶事人尚且快活逍遥,你更得好好活着。知道吗?”
亭市。离婚后自己在市内偏远地区租房。后来贺母生病,他直在病院陪护,租房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去。
但贺雪真今天不打算回去。
他到市汽车站,买回老家票。他接受换肾手术时,拜托母亲闺中密友在医院照顾她,母亲过世,医院通知他,那时他刚换肾没多久,被送到疗养院修养,精力不济,母亲后事如何操持,他什都不懂,有赖阿姨家帮衬着,才能让母亲入土为安。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母亲和傅明霜他妈陈年旧事。后来他想不开,往手腕上划拉几刀。现在他十分庆幸被医护人员救回来,不然他成孤魂野鬼,怎去索命报仇?
贺雪真回到家乡时,已经是夜里七八点钟。他脸色青白,下车,把胃里点清水都呕,慢吞吞往山上走,路崎岖前行,到母亲坟头时,已经是十点多。
贺雪真点头。
阿姨从家里拿只鸡,只猪脚,自家果园种水果,把他送上车,跟着班车走分钟,直到看不见。
贺雪真靠着窗,轻风吹送着六月花香,天气天天热起来,他手脚却仍是冰冷。
贺雪真回到华亭市,对于报仇仍没个头绪,缩在出租屋里,计划十几种方案,又否决。
计划没能写出来,朋友讯息先
周围坟头已长满杂草,唯有母亲坟头上光秃秃,周围尽是树木松林,风簌簌吹,影子伴着月光摇晃,好不凄凉。
贺雪真跪着,失笑道:“竟然都没买束花来看您,儿子不孝。”
话说到尾,哭腔便带出来,四野无人,贺雪真不用再强忍,伏倒在坟前,痛哭失声。心中有很多委屈,很深恨,还有遗憾,有痛悔,那眼泪怎流也流不尽似。
直到月上中天,贺雪真天未进米水,昏过去。第二天被路过农人叫醒,贺雪真下山,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老家房子为治病已经卖,爱他人都已经不在,兜兜转转,好像还是只能回华亭市那个租来小笼子里暂寄残躯。
走到半途,母亲闺蜜匆匆忙忙赶来,抓住他叫道:“真是你!别人说昨天看见你,还不信……你怎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去山上看过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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