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论重说多少次再见,向国永远只会给他留下碰不到背影。
在失望之余,向裴甚至产生个荒谬想法——向国刚刚下车是想抱抱他。那如果向国抱住他,自
向裴眨眨眼睛,道:“因为你从来不会听说,所以也没必要。”
向国哑然,后面默默说句:“爸爸真很对不起你。”
他这辈子都在对向裴说对不起,可能因为说不出更好听话,做出更好看事。
在向裴无言注视中,向国声音哽咽,他用脚把自行车支架放下来,想下车走向向裴。
向裴往后退步,做出抗拒神态:“不需要你对不起,是你给生命,但是没资格回报你恩情。”
路边灯不合时宜地闪几下,发出类似物体破碎电流声。
向国脸上表情凝固住,上面像附层乌云那样暗。他手还放在自行车龙头铃铛处,铃铛早已生锈。他只脚抵在破烂地上,凉鞋里面套双黑色袜子,有零星毛线粘在上面。
怪异组合。
更不用提他那洗得发白上衣,鼻梁上摇摇欲坠镜框,后面是劳累过度双眼,当中透出慌张和震惊。
突然间,向裴句话也说不出来,肚子里憋许多年话都化为泡沫,变得无足轻重。他有点心酸,不是为自己,是为向国。
路灯好像是坏,总是明暗,前路很黑,路边全是垃圾还有坑坑洼洼洞,骑车过去很不安全。
向裴脚踹上身边路灯,那灯竟神奇地不再乱闪,规规矩矩地做它本职工作。
他扬起下巴,道:“再见,路上注意安全,帮给你童童说声生日快乐。”
向裴转身钻进楼道里,走上台阶,却有意地放慢步伐。
当他走到第五层台阶时,他听到自行车车轮转动声响,地上空水瓶狠狠压过路面。向裴再次转过身,看见刚刚向国待过地方已经空无人,只剩飘起来渣子。
他知道向国这些年过得也不好,日子拮据。都说女儿要富养,向国女儿才读小学,什地方都要用钱,现任妻子又是个惹事主,禁止他来看向裴。
可即便如此,向国为什从来不肯反抗下,就算是个电话,又或者每个月起吃次饭,都比每个月那点零星生活费要来得温暖多。
向裴自认自己是个懂事孩子,从不奢求父母爱,但句“最近过得好吗?”这样话他也不配拥有吗?他也想让爸爸告诉自己该做什、不该做什,早上有妈妈准备好热乎早饭,临睡前晚安。
然而面对如此苍白又懦弱向国,向裴说不出谴责话,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小裴,你为什就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都不愿意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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