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淡淡说:“可惜爹是个榆木脑袋,她跟着爹,也受许多苦。”
“哦。”银止川却倏然眯眯眼,问:“你娘是大美人罢?你应当像她——儿像母,才会这样出众。”
西淮微微笑:“她是金陵远近有名大美人,及笄时谈亲人就踏破门槛。只可惜被爹这个青梅竹马,用几首酸诗捕走心。”
“……可是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许多时候生活和爱情是两回事。她爱父亲诗,却接受不父亲质直清白。时常想,也许对他们而言,少年时在山上手帕传诗那段时光,才是这段感情中最好日子。”
说完此,两个人都有些微微沉默。
他看着银止川,遥遥地,从天降于凡尘谪仙般,衣袍胜雪,眉目清淡,就这不恼不燥地看着银止川。
银止川想,在那刻,他确实虔诚地祈求,如果这个世上真有河神,能够听人愿望——
那麼请让这个人也爱爱他吧。
西淮站在原地,个又个路径者从他身旁、肩膀边擦过。
但他丝毫也没有朝银止川走来意思,银止川只能叹口气,放下虎头鞋,慢悠悠地朝西淮走过去。
以来,上半年盛泱最热闹个节日。
“饭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多走走。”
银止川轻袍缓带,换身低调至极常服,带着西淮出来溜达。
西淮确实“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跟在银止川身边,看能否探听出些有用讯息。
只不过他对河灯与晚市没什兴趣,路上看各个摊位都是风轻云淡,扫过眼就过,没什停下来驻足看看时候。
周围悬灯结彩,行人们摩肩接踵,个匆忙挑担客经过时,不留心撞到西淮,少年人身子斜,往后撇
“小时候,娘也做过虎头鞋。”
银止川重新与西淮并肩,说道:“她是养尊处优大小姐,嫁给爹之前什手工都没做过,十指不沾阴阳水啊——可惜嫁人之后,就从云端落成凡人。有时候想,女子生不嫁人也不错,嫁人,就是受罪,夫家,公婆——爹已经很好,不纳妾,父母早亡,又有功名,可娘还是受尽波折,三十二岁就死。”
他们极少有这样谈起彼此家世时候,西淮静默听着,银止川又问:
“你呢?”
“娘不是大小姐,只是个很普通女人。”
“虎头鞋要不要?”
银止川倒是抱着臂,跟个游手好闲公子哥儿似,这儿看看那儿瞧瞧。
他停在个小贩推车摊位前,也不管西淮要走远,拈起只小小婴孩棉鞋,以两指夹着,唇角带笑,晃给西淮看:
“好看不好看?”
西淮立于人流之中,闻声只得逆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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