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司天,何必这么执迷不悟呢?不过是一句卦言而已,说吧。”
“柳少卿今天的卦言是什么?皇上还等着呢,你说出来,咱们都交差了不是?”
“平时不是挺痛快的吗?今儿是怎么了?”
“说啊!说啊!你说啊!”
他一动也不能动,痛得神智涣散,几不辨人,恍恍惚惚中听到自己带着沉重喘息的声音:“赤……”
“裴霄吗?知道,但是没见过。我进宫的时候,他早就不在了。据说锦绣营是他一手拉扯起来的,世子若想知道,怎么不去问问白大将军或者柳侯?”
柳重明无奈,他爹不跟他聊家常,姑丈又说跟裴都统不熟,这些事自然无从问起,可心中又对曲沉舟的年纪有了个大概估计。
而对方屡次说“进宫”,是在迷惑他,还是他之前的猜测方向错了呢?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再说话,又坐了大半个时辰,便见有马车停在门口,准备接人。
先走了几人后,出来的便是江行之,却只在门口晃了一下,便被马车车厢挡住,只能看到一点头顶。
“谁?”
“七殿下。去年年初,齐王搞了个昏招,皇上差点就给殿下封王了,最后不知道被谁在背后搅和了,但皇上既起了这个心思,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景臣么……”曲沉舟笑笑:“有些事会变,但人是不会变的,景臣不会对世子有什么威胁。”
景臣……
柳重明在心里慢慢重复这两个字,虽然自己小时候也常这样叫七殿下,可从曲沉舟嘴里叫出来,他总是有哪里不太舒服。
“赤什么!”
他在吼叫
曲沉舟准备探身去将窗户再推开一些,脚踝上被人踢了一脚,抬眼见柳重明对他摇头,只得坐下。
广安街并不宽,他们坐在这里无遮无挡的,若是下面的人有心抬头,就能看到他们。
江行之与人寒暄几句,便钻进马车走了,从门内又走出来一人,正是廖广明。
只看清面容的一瞬间,曲沉舟的双瞳陡然一缩,如浸冰水之中,微微打起哆嗦来。四周都冷起来,冷得仿佛那一夜的观星阁。
虽然已隔了许久,他还能听到这人在自己耳边阴惨惨地说着话。
这么亲昵……难不成真是个皇子?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口中问的却是:“齐王么?”
在三位王爷中,若说捡软柿子捏,相较而言便是这位齐王了,见曲沉舟点点头,他又问:“齐王若没了,南衙会交给谁?薄言?”
“还不知道,今后的事总要走一步看一步,”曲沉舟看他一眼,泼了瓢冷水:“世子就不要指望落在白家或柳家了,皇上不会这么做的。”
柳重明讪讪,想起来过年时同白石岩说起的问题,忽然问:“你知道裴都统吗?据说他当年就同时掌着南北衙和锦绣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