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柳煦就醒。
窗外太阳露个脸,但冬天太阳就算露脸出来也不会太暖和,它就这样不太暖和普照着大地。
柳煦从床上爬起来,看眼遮着窗户窗帘,眨眨眼,揉揉眼睛。
……什怪梦。
他想,怕不是地狱过多,昨天晚上邵舫还跟他说那些话,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柳煦那夜难眠,但最后还是睡着。
他做个很奇怪梦。梦里片黑暗,什光亮都没有。无论他往哪里走,都看不见任何事物,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片完全虚无黑暗,黑暗到他什都看不见,也什都摸不着。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在黑暗里走好久,可依旧什都看不到。
他不知往前走多久,也不知在这片黑暗中拐几个弯,总而言之,过很久后,他终于在这片黑暗里看到个人影。
柳煦也看着沈安行,就这呆片刻后,他就忽笑声,笑得满声酸涩。
柳煦说:“睡觉吧。”
沈安行看着他,默片刻后,就低下头去,眼帘低垂:“好。”
这夜难眠。
柳煦毫无睡意,他偶尔睁眼抬头看,就看到沈安行正搂着他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
热烈深爱全部占据,点儿能回想能思考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仿佛又听到那天黄昏时,初秋风将叶子泛黄树吹得飒飒响。
那是高三那年秋天,那年,他十七岁。
那天,沈安行站在他面前,很认真说什。
沈安行对他说,柳煦,你是光。
柳煦边想着,边挠挠睡得乱糟糟头发。
沈安行恰好伸手过来,把眼镜给他戴到
那人穿身黑色,还带个黑色面具,面色肃穆,双眼睛似狼般看着他。
柳煦怔,停在原地。
那个人就这样定定看着他,盯他半晌后,才对他说:“惩罚已定。”
“望心如明镜,万事安定。”
这话落下后,这人就身形炸,眨眼间便炸成片黑暗。
柳煦脑子里很乱。他边想起自己梦,边想起高中那些年事,边又想起邵舫对他说话。
邵舫说,你以后且明白呢,煦爷。
他说,牛坑地狱是个很友好地狱。
……也就是说,其实这条路,比他想象要难得多,也要残酷得多。
柳煦轻轻皱皱眉。
那天风很大,沈安行站得离柳煦有些距离,可柳煦却把这句话听得很清楚。
他时间愣在那里。
柳煦回过头。
卧室里没有点灯,在片昏暗之中,他看到沈安行站在门口,手里手机还在亮着光。
沈安行已经换上今天新买身睡衣,就站在那里,很平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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