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兼给杨老四送去了一碗卤肉饭,留下杨老四抱着卤肉饭的碗气的浑身打飐儿,很快便带着两个弟弟,抱着便宜儿子离开了。
众人出了杨老四的营帐,全都进了杨兼的营帐,杨瓒蹙眉说:“大兄,弟弟实在不明,大兄为何如此在意杨老四这个流民,还偏偏要和他结拜,再三试探。齐人的落雕都督也拐弯抹角的来求这个流民,杨老四……到底何许人也?”
杨兼施施然的坐在席上,招手让弟弟和儿子也坐下来,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杨兼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水,端起慢慢的呷,仿佛杯盏中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甘美的
,只不过经过这些天的颠簸,夏日天气又炎热,那点子冰块根本不够用的,卤肉饭早就变质了。原本深琥珀色的卤肉饭颜色沉淀的更加深沉,已经趋近于黑色,肉丁、肥肉交缠在一起,切开的鸡子也给颠的散了黄,金灿灿的蛋黄稀烂的铺在卤肉饭上,和深色的酱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缠绵绵不可分离。
卤肉饭变质的气味儿十足浓郁,一股子馊臭的气息直冲而出,弥漫在整个郡公府的大堂之中。
斛律光方才堪堪阅读了书信,上面是京兆第一才子杨瓒的手笔,可谓是言辞切切,情真意切,活灵活现的娓娓道出杨兼是怎么善解人意,将偷盗的贼子仔细剁成肉泥,做成这碗卤肉饭的。
因而斛律光乍一看这碗卤肉饭,整个人颤抖,一阵打飐儿,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郡公!郡公当心啊!”亲信赶忙来扶斛律光。
斛律光很快晃回神来,不愧是见过大仗阵之人,眯了眯眼睛,说:“我问你,安排在原州的细作是如何回报的?”
“这……这……”亲信眼看着那碗发臭的卤肉饭,虽他没看到送回来的书信,但结合细作的回报,也大抵猜出了一二。
亲信哆嗦的回话说:“原州细作回禀,那隋国公世子的确做了……做了肉泥饭,唤作甚么卤肉……卤肉饭,据说是用了秘制的香料。整个原州猎场的人,无论周人皇帝,还是周人士兵,上上下下全都食了卤肉饭,这……这恐怕便是……便是大王的肉泥啊!”
“可恶!!!”斛律光狠狠拍了一掌案几,他似乎再也站不住,歪歪斜斜的坐倒在席上,倚着三足凭几,这才堪堪稳住自己,胸口急促起伏,粗喘着说:“可恶周人!竟然对大王不利,我要将这些周人剁成肉泥!!”
“郡公,”亲信连忙劝阻,说:“郡公不可啊!那些周人不识得大王的身份,郡公为了营救大王,又只是……只是说大王乃是郡公家中的一名家奴,在于周人眼中,大王不过流民尔尔,倘或如今用兵,大王的身份公之于众,我堂堂大齐的兰陵王被剁成了肉泥,给周人分食,大王怕是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