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很清晰。
放学校园,空空荡荡,她被群男男女女堵在废弃杂物间里,他们骂她,嘲讽她,揪乱她头发,朝她吐口水,扬泥巴灰。
“你们看她像不像土狗哈哈哈哈……”
十二岁她身高米七,在群不到米六同学面前软弱得像绵羊,大家给她取许多外号,比如傻大个,比如大狗熊。
那天她被关在杂物间直到天黑,才被个晚回家老师发现。
天空下着毛毛雨,乡间小路泥泞坑洼,辆老式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六岁小女孩坐在车后座,两只小手紧紧揪着妈妈衣服。
雨丝落在她头发上,睫毛上,脸蛋上,冰冰凉凉。早春还冷,她只穿单薄长袖和条灯芯绒裤子,背着小书包,冷得发抖。
自行车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直响,直响,响好久才停在间平房前。
这是外婆家。
记得那天妈妈特别温柔,外婆也破天荒地拿出好多糕点和零食,她坐在小板凳上吃,吃着吃着,妈妈和外婆出去说话,再后来,妈妈就走。
个梦。
梦里有无尽争吵声,男人在吼,女人在哭,小小她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梦里还有零碎画面,女人拿刀片割手腕,在地上打滚,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和血。
有时候是晴天,有时候是大雨天,争吵声永无止境。后来男人不见,家里只有她和女人。
“死赔钱货。”
“你要是个男孩儿,建因能跟狐狸精跑?”
梦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黑暗是沉睡在她心中猛兽,是吞噬她灵魂魔鬼,她被囚禁在黑暗深渊里,于是努力挣扎,逃跑……
她猛地睁开眼睛。
雪白天花板,灯
外婆拉着脸对她说:“以后就跟住!”
她害怕,背着小书包去追妈妈,被外婆抓回去,不肯吃饭,饿着肚子睡觉。夜里又被大,bao雨和雷电惊醒,尿床,哭个不停,气得外婆破口大骂,越骂她哭得越厉害。
“小鳖崽子欠你咯!”外婆边骂边拽着她出门,撑着伞往山上拖。
雨很大,闪电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惊雷阵响过阵,山林间树影摇曳,犹如鬼魅。
她又冷又怕,身上湿大半,哆嗦不止,被拖着溅满身泥,然后就到间阴森森小木屋前。外婆把她丢进去,锁上门……
女人用仇恨眼神看着她。
她吓哭。
巴掌、木棍、皮带毫不留情地落下来,她哭得越来越大声,撕心裂肺,她痛,哪里都痛,最后被关进小房间。
天黑,房间也变黑,什都看不见,黑暗中好像到处都是怪兽。她哭着喊妈妈,哭着拍门、拍墙,得不到任何回应,哭着哭着累,睡着……
梦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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